“姜家的希望在二爷身上,二爷不可妄自菲薄。”裘叔纠正道。
姜二爷摆手,“爷只不过是比旁人善察言观色,能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罢了。大郎才是姜家的希望所在,他颇有我爷爷当年的风采。”
门外的姜宝吐槽,您方才可不是这么说,您刚才还要藐视西北诸多将呢。
裘叔继续道,“大少爷确实很好,但二爷三兄弟这一代,也是极为难得的。大爷为人正直,持家不偏不倚,令姜家上下和睦。家和,乃兴旺之兆。二爷知人善任,又胸怀坦荡不计较个人得失,这才是能成大事者该有的才干和襟怀。”
初入姜府,裘叔觉得姜二爷比其他纨绔强的一点,就是他有底线,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跟在二爷身边越久,裘叔越看好姜二爷。
姜二爷虽有天真纯善的一面,但也有狡黠的一面。他书读得少,所以不会被四书五经中的“君子”行径束缚,在诸多掣肘之中巧做安排,出人意料。
当然,姜二爷也是懒散而任性的。他小毛病颇多,遇事首先想的不是往前冲而是心烦逃避。所以他不肯读书上进,与夫人、长女的关系也颇为僵硬。且他虽生在富贵之中,却不过分的挑剔,能得过且过。只要姜家不败落到吃不起饭的程度,姜二爷此生仍然安心做个闲散度日的纨绔。
所以,若要姜二爷上进就得逼他,可姜家老夫人和大爷舍不得。
何其幸哉,康安城乐阳这么个让姜二爷厌恶到骨子里的、位高权重的公主。
被裘叔一表扬,姜二爷又飘了,“我大周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所以没大事儿让爷干,否则爷定会成为名留青史的一代名臣!”
会有的,而且很快就有了。裘叔深信,“不急,二爷初入仕,得一步步走。您上任三月便能令西城百姓有口皆碑,得万岁赐匾,已远超旁人了。”
爷是也这么觉得。姜二爷又美了一会儿,才问道,“先生,宋颗入京可有什么猫腻?”
裘叔回道,“宋颗乃蒋锦宗的心腹,让他来送马也在情理当中。不过,蒋锦宗这三年来一直在暗中派人查找凌少爷的下落,也不排除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派人入京探查实情的可能性。待宋颗入城后,看他的举动便见分晓。”
姜二爷皱紧眉头,“不管来意如何,一旦他认出先生和凌儿,定会赶尽杀绝吧?”
裘叔点头。
姜二爷立刻道,“自他入城那日起,你们几个都不要出门了。爷会想办法尽快送客,将他撵出京城。”
裘叔道,“二爷,若他是为探听消息而来,我等躲着也无济于事。”
姜二爷摆手,“先躲着,走一步看一步。”
“是。”裘叔应下。
“这件事不要告诉凌儿。”姜二爷叮嘱道。
裘叔摇头,“肃州军马入京的事已经传遍,瞒不住的。不过老夫会好看少爷,请二爷放心。”
姜二爷点头。
裘叔又道,“姜宝与之前变化甚大,无人能认出他,让他依旧在您身边当差吧。”
姜宝……
得知父亲让自己在府中避祸,姜凌抿紧薄唇不吭声。姜二爷怕他一时冲动跑出去找人报仇,便道,“赶巧这几日雅正夫人也告了假,你可以跟留儿一块玩。”
姜凌这才点头应下。
安置好儿子的事儿,姜二爷才将大哥、三弟请到书房,关起房门先讲了孟三的话。
姜槐先骂道,“孟回舟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姜松半晌才道,“祖母生姑姑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祖父收下孟回舟,确实有让他与父亲相互扶持之意。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成想孟家竟早对咱们起了恨意。”
姜二爷分析道,“如今看来,咱爹肯定是被他害死的!”
姜槐点头。
姜松却道,“二弟,你现在已是一衙之首,当牢记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不可轻易断是非。父亲的确可能是被他害死的,也有可能是他知道有人要害父亲,却袖手旁观,任父亲被人杀害。”
“反正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不能饶了这老匹夫。”姜槐握紧了拳头。
姜二爷点头,“那是自然。那老匹夫现在已不能掌控刑部,待万岁选出刑部尚书后,咱们就想办法与他交好,重启旧案,为父伸冤。”
姜松却没这么乐观,“父亲之死牵扯着肃州贪腐大案,重启旧案谈何容易。咱们不可操之过急,要步步为营,不可再令姜家陷入危难之中。既知了孟家人的心思,咱们日后更要提防孟家,不可再中了他们的圈套。”
“是。”姜二爷和姜槐齐声应了。
“如今看来,非骨血血亲不可托付。只有多儿多孙,兄弟们相互扶持,姜家才能壮大。”姜松先看向三弟,“弟妹身子重了,你多担待些,切不可惹她生气。”
提起怀孕的妻子,姜槐的心情好转,“小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