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爷听了闺女的话,眼前一亮,“对啊!爹怎么就没想到呢!人家是宝弓,没名字怎么可能听话呢?得给宝弓起个响亮的名字才对!叫什么好呢……”
“爹爹给它起吧,谁让它是爹爹的宝弓呢。”姜留望着面前温暖的火盆,以她爹起名字的直白作风,几个跟神射手有关的名字刷刷地从她脑袋里飘过,就等着她爹开口挑一个。
“百丈穿杨弓,怎么样?”姜二爷问。
冰狗!中!姜留笑弯了眼睛,极力捧场,“这个名字真好,宝弓一定喜欢!”
姜二爷玉雕的容颜露出笑容,如寒冬乍暖,美不胜收。他将闺女放在椅子上,起身展平被闺女压皱的衣袍,颇有长辈风范地道,“时光不可虚度。你在这儿玩,爹去练箭。”
“好——”姜留看着爹爹开开心心地出去练箭,忍不住为卢定云掬了一把同情的泪。
傍晚时分,鸦隐送信进来,“姑娘,那个白脸小子路上一句话没说,在城门口就下了车,单独进城。咱们的人机警,偷跟了一段后,发现他去了昌乐坊的椒浆巷。”
昌乐坊?姜留想了想,“那不是酿酒的地方吗?”
“姑娘说得没错,咱庄子的人脑瓜好使,顺路打了几壶酒回来,晚上二爷吃鹿肉有酒了。”鸦隐眼巴巴地望着六姑娘,姑娘这么聪明,一定明白他想说啥,对吧!对吧?
姜留真想缓缓翻个大白眼给他,他也不想想,自己才七岁,适合懂太多吗?
“郭叔猎的鹿个头很大吧?”
姑娘果然懂了!鸦隐嘿嘿笑,“大!”
“鸦叔今天辛苦了,卢师傅也辛苦了,你们砍些鹿肉吃酒吧。”姜留随了他的意。
“姑娘,还有老呼。”鸦隐提醒道。
姜留明白了,“你们多砍些。”
“得嘞!”
鸦隐兴冲冲地走了后,正嗑松子的书秋小声道,“姑娘,奴婢也想吃……”
“少不了你的。”哥哥快回来了,姜留吩咐书秋,“去将手炉里的碳灰倒掉,换上炭火捂着。”
待用膳的东厢房里架起炭火盆,放上烤肉架,腌好的鹿肉被放在架子上烤得滋滋直响时,姜凌骑马赶来了。
姜留连忙让书秋端热水让哥哥经过手,又把手炉塞进他的手里,才拉着他坐在碳火边,“哥哥先喝碗汤暖一暖,再吃肉。”
看着被闺女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儿子,姜二爷心里不爽,倒了一杯酒给儿子,“喝这个,暖得快。”
姜留吓一跳,“爹,哥哥才十岁,不能喝酒。”
“爹像他这么大时,能喝一壶酒!”姜二爷哼道。
“丫头,这酒不辣,喝一点儿没事。”郭静平也给儿子倒了半杯,“慢慢喝,别呛着。”
好吧,姜留也不管了,与大家说起今天在树林里发现白脸少年的事儿,“最后他去了昌乐坊,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昌乐坊,十岁上下的白脸少年?”姜二爷思索着。
姜留点头,“嗯,个头比哥哥稍矮了些,很斯文。”
“是不是张嘴闭嘴都冒着读书人的酸腐味儿?”姜凌问。
姜留……“是。”
姜凌放下筷子,“是顾西屿。他家住在昌乐坊椒浆巷,他今天没去书院。”
姜二爷问道,“他爹叫顾景明?”
姜凌摇头,“儿只知他家原本在宣阳坊,后来才搬去的昌乐坊。”
“那就是了,爷就知道他为何而来。”姜二爷喝了一口酒,“顾景明有三个儿子,长子顾西聪今年在京畿路应武举,第九名。这小子是听说爷来了柳家庄,才过来看看爷在干什么。”
京畿路一共选十五个武举人,第九名就是中了。郭静平道,“京畿路人才济济,能考第九名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为何还要来探二哥的底?”
这个问题,姜凌就能回答,“康安城中人人都觉得我爹能中武状元。”
郭静平愣了愣,才道,“二哥确实有状元之姿。”
姜二爷傲娇地哼了一声,“爷才不喜欢当什么武状元。武状元要跨马游街,丢人显眼!”
众人沉默,这话让人怎么接?
还是姜留打破了沉默,“哥,顾西屿怎么也没去国子监?”
虽然没见过顾西屿,但是姜留听二哥和哥哥都提过,顾西屿是青衿书院的佼佼者,文武全才还容貌英俊,这样的人也进不去国子监么?
姜凌摇头,“他也没考。”
康安城百事通姜二爷放下酒杯,“他不考入国子监,是怕被人欺负。顾西屿父亲顾景明,是顺昌侯顾汉平的庶子。顺昌侯在世时,顾景明仗着他的生母受宠,与其嫡兄顾景昭斗得鸡飞狗跳。顺昌侯也因治家无方,被御史在太上皇面前告了好几状。顺昌侯是突然暴毙,临死之前没给顾景昭请封世子,顾家的爵位就这么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