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
铁木塔坐在与穆勒洪真相隔二十米的位置。
尽管在寻找天花病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进入三十米之内。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与自己的父汗之间还是要保持距离。
免得伟大的可汗被沾染上可怕的天花。
毕竟,据他所知,曾经一个中原王朝皇帝也因感染天花而死。
可见,即便是御医对这种可怕的瘟疫也束手无策。
“父汗,孩儿已经把一千个奴隶赶入营寨,很快他们就会感染天花。”铁木塔说道。
穆勒洪真点点头。
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这次除了在草原上找到一个感染了天花的人之外。
他还从整个北狄调遣来曾经感染过天花,而侥幸活下来的人。
因为伊万向他保证,得过天花的人不会再得天花。
这些人可以接触患了天花的人。
“他们发病还需十天的时间,到时可汗便能令他们收集感染者接触过的东西,想办法把这些东西扔到燕关去。”伊万说道。
这就是他的全部计划。
穆勒洪真满意地点点头,对乌兰巴说道:“前往燕关的人选好了吗?”
“选好了父汗,他们以前都是西凉军中的弓箭手。”乌兰巴望向南方,笑的十分残忍。
这次,他倒要看看燕王如何应对。
他们正说,忽然周围的北狄士兵纷纷抬起头望向天上。
一脸惊惧。
只见许多纸片如同雪花一般洒下。
在他们头顶,一个黑点正在缓慢移动。
“热气球。”伊万大吃一惊。
亲眼见到,他终于相信穆勒洪真说的是真的了。
他们口中的燕王真的会造热气球。
“父汗,小心,快点躲起来。”乌兰巴大叫。
士兵们立刻簇拥穆勒洪真跑向屋内。
恩科被这个东西炸死的事,现在整个草原都知道。
他们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一见到这种东西,他们就躲起来。
“可恶。”躲在屋檐下望着热气球,穆勒洪真几乎咬碎一嘴银牙。
这些天,沿海的县城陆续出现了这种从天上飘下来的纸片。
一路基本上是从燕关往北来,现在终于轮到了锦城。
“锦城距离海边太近了。”乌兰巴皱了皱眉头。
从海岸到锦城不超过三十里。
当时燕王派遣兵马袭击宁锦都司的时候,便数次闹到锦城附近。
没想到现在燕王的热气球也飞到了锦城头上。
“纸上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和其他县城的一样。”穆勒洪真问道。
乌兰巴点点头,将巴掌大小的纸片举到自己面前。
“宁锦父老,十余年之别离太久,此恨绵绵,今燕王胸怀大志,欲夺回故土,还尔等清平盛世,念勿丧己之心志,宁死不屈,挣脱囚笼,光复家乡”乌兰巴低低念了一遍。
而在纸片的反面则有一些图画。
描绘的是燕州士兵与北狄的百姓相拥在一起。
“和其他县城送来的一样,这燕王真是痴心妄想,这次只希望他得了天花死掉。”乌兰巴无不恶毒地诅咒。
穆勒洪真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没有说出来。
“他以为凭这几张小小的纸片就能搅动宁锦都司的大颂人反抗我们北狄吗?真是笑话,只怕他不知道,当年我们是用刀剑把他们杀服的。”穆勒洪真望向南方,“且再让他得意几日,马上就有他哭的了。”
与此同时。
纷纷扬扬的纸片也洒向了锦城外的营寨。
营寨里,千余大颂奴隶迷茫地望向从天上洒下来的纸片。
一个年逾三十的青壮奴隶捡起一张纸片,只是看了眼,便泪流满面。
他曾经是个读书人,宁锦都司被破的时候,他终究没有逃脱,被北狄兵抓了起来。
自此,他常年被北狄人驱赶去伐树,挖矿,苟活到现在。
但天杀的北狄终究没有放过他。
被赶入营寨之后,有专门的北狄士兵把他们押到一个营帐里面去。
他进去之后,第一眼便看出地上躺着的人患了天花。
被迫亲吻此人的脚,他们又被赶出来,换下一批人。
如今,他们只是在这个营寨中等死而已。
他很清楚得天花者,十不存一。
“燕王要来了吗?可惜我已经等不到这天了。”庄艾擦了擦眼泪。
他曾经读书握笔的白皙手掌,已经变得黑兮兮的,满是裂痕,指甲也脱落了几个。
这一擦,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污渍。
“下来了,下来了”他正伤感的时候,忽然奴隶们指向天空。
只见天空中的黑点越来越大。
这时,他看清这是一个如同球囊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