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杆枪力道丝毫不减,钻进剑花当中与九龙宝剑发生碰撞后,竟然没被削断,反而把韩明德的宝剑震飞,呼啸着扎进他的胸口。
韩明德如见鬼魅,双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他紧紧握着枪杆,由衷地赞叹:“好……功……夫……”
韩武在焦义腋下看到父亲仰天倒地,拼命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喊着:“爹,爹!”焦义强忍热泪,知道生死只在瞬间,奋起神威,以极快的速度刺倒十几个挡路的敌人,终于杀出重围,跑出大门。
蓝袍人并不追赶焦义,右手一挥,只冷酷地说了一个字:“杀。”五队人听到命令,立刻如狼似虎般冲向广场上的众人。这五队人见人就杀,根本没有敌友之分。广场上的众人经过大战,早已筋疲力尽,哪里还有力量抵抗。只听得到处是咒骂声、惨叫声、呐喊声,不到多时,广场上就变得寂静无声。
焦义夹着韩武一路狂奔,半点不敢停歇。街道上的人看到他浑身是血,惊恐不止,纷纷避让。此时,九龙帮发生绿林混战的事情也已经惊动了官府,兵马司正官调动全城一千多人马心急火燎地赶往九龙帮。西安城里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先前的那种喜庆气象一扫而光。百姓们心惊胆跳,生怕牵连到什么祸事。焦义担心仇家追踪,穿过永宁门以后,不再走大路,只是在荒郊野外飞奔。
离开西安城二、三十里之后,焦义看到已经周围到处荒无人烟,也没发现仇家追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把韩武放了下来。天色昏暗,风雪骤起,焦义带着韩武穿行在夜色之中。韩武不再哭叫,也并不说话,只是紧紧跟着焦义。焦义也不说话,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两人心中只有刻骨的痛疼和仇恨。凛冽的北风呜呜着横行在旷野之中,卷得雪花到处飞舞。除此之外,就只有两人踩在冰雪深处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丝毫声音。
好不容易,遇到一座残破的山神庙,焦义到大殿中用庙里的木料生起了一堆大火,扶着韩武在火堆旁坐下,然后说道:“少爷,我去弄点吃的来,你先烤烤火,不要乱走。”
韩武突遭变故,又悲又累,低声答应了,说道:“焦叔,你快点回来。”
焦义应了一声,运起轻功掠到殿外。韩武身心俱疲,不由自主地倚在草堆上睡着了。一个时辰左右,焦义回到山神庙。西安城已经戒严,他只有在附近农户家中买了两只鸡。用剑割了鸡头,放干鸡血,再拔掉鸡毛,然后剖开鸡的胸腔,取出内脏,用长剑挑着在烈火上炙烤。等到把两只鸡都烤熟了,焦义这才叫醒韩武,把大的一只给他,自己啃着那只小的。主仆二人吃完烤鸡,恢复了不少体力。韩武紧抓着焦义的手,悲伤地说道:“焦叔,我爹、娘的遗体……”
焦义心头一酸,说道:“少爷,今天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西安城到处戒严了,官府肯定也派了重兵包围咱们总堂。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把老爷、夫人的遗体抢出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焦义妥善安置好韩武后就偷偷潜进了西安城。西安城里认识他的不少,因此不便在闹市招摇,只有穿行在各个胡同、巷子里。焦义几乎绕着西安城走了半圈,终于来到九龙帮总堂。周边的街道都被封锁,九龙帮总堂也被官兵们牢牢守住。焦义在后门一颗茂密的香樟树上躲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趁守门官兵松懈的时候溜进了九龙帮。
广场上尸横遍野,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道。想起昨天的那场混战,焦义不禁心有余悸。他不敢耽搁,随即来到韩明德夫妇昨天站立的地方,立刻发现了王夫人的遗体。奇怪的是,王夫人的周围并没有看到韩明德的遗体。焦义吃了一惊,急忙到处寻找。整个广场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韩明德的遗体。焦义满腹狐疑,以为韩明德的遗体会在聚义厅,于是几个起伏,进了聚义厅。
聚义厅里静悄悄的,焦义又吃惊地发现,大厅里那块巨大的九龙玉璧竟然不见了!焦义来不及多想,只是到处寻找韩明德的遗体。但是,找遍了聚义厅的各个角落,依旧没有发现韩明德的遗体。广场上突然传来巡逻官兵的谈话声,焦义急忙躲在聚义厅的角落。等到巡逻兵离开,他这才悄悄从聚义厅来到广场。
焦义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麻布袋,对着王夫人的遗体轻声说:“夫人,冒犯了。”说完,迅速把王夫人的遗体装进麻布袋中。他正准备要离开九龙帮,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焦义拾起玉佩一看,正是韩明德视若珍宝、形影不离的九龙玉佩。这块玉佩从来没有离开过韩明德,此时出现,大半是韩明德确实遇难了。焦义眼含热泪,急忙把玉佩收到怀里,扛起王夫人的遗体匆匆离开了九龙帮。
要扛着一个死人离开戒严的西安城可不容易,焦义在城里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看看将近正午,焦义一咬牙,扛着王夫人的遗体公然来到永宁门。守卫永宁门的官兵正要上来盘查,焦义突然发难,把几个守门官兵打翻在地夺门而逃。焦义冲出永宁门以后,只听得后面锣声震天,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