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谈音的房间,炎颜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腐败气味,她看了眼屋里的窗户全都闭着,就去把窗户全都推开。
谈琴见状,问道:“开窗户谈音她会不会着凉?”
炎颜摇头:“老神仙们修炼都需要汲取天地灵气,人养病也是一个道理,得接地气儿!”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特别好,屋里还点着旺盛的炭盆,谈音又盖着厚厚的两床棉被,不会冻着,闷久了不光病好不了,搞不好还有可能一氧化碳中毒给熏死。
炎颜走过去看床上躺着的谈音,就见她上次见过的那种黑气,已经完全笼住了谈音的脸,就像在谈音脸上蒙了团黑雾罩子。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身上散发着浓重诡异的死亡气息。
谈琴仔细为谈音掖了掖被子,叹道:“阿音这病可能有阵子了。早先是不爱吃东西,她这人一向爱体面,我们还当她嫌吃胖了穿衣裳不好看,就没往别处想。”
“后来就一日比一日倦怠,平日她常做的活计也总爱指使别人去干,脾气也越来越不好。我们这院里丫鬟多,她又是个年长的,大小姐都不说她,旁人更不与她计较。她便时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呆坐着。”
“再后来就躺在床上了。到她下不了地我们才发现这人不对劲儿,请府里的大夫来问脉。大夫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说是积郁成疾。”
“谁也不知她心里积了什么郁,我们问她也不说,就这么眼看着人一日日地消减下去。哎!劳烦唐棠姑娘给她看看吧。”
炎颜在床边坐在,谈琴帮把谈音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在她手腕下垫了个缎面小脉枕。
炎颜把手放在谈音的脉象上。
谈音整个人已经瘦的脱了相,肌肤暗哑无光,呈苍老的灰败色,炎颜指下的脉象无胃、无神、无根,是为邪气深重,元气衰竭,是典型的“真脏脉”,也就是人的濒死脉象。
炎颜一面为谈音诊脉,一面仔细观察她面上笼罩的黑气,目光无意间往下移,发下谈音的脖颈里,衣襟遮盖的边缘,隐约可见有块斑痕。
就在此时外头有丫鬟唤谈琴,说前院那边找她有事。
谈琴起身对炎颜道:“我那边不得空闲,你也不是外人,你自便哈,外头有侍奉汤药的丫鬟,你有需要喊一声便是,我先过去了。”说完,谈琴就跟着小丫鬟匆忙离开了。
炎颜的目光又落在谈音脖子里那块斑痕上。
她把手伸向谈音的颈部,向掀开她的衣襟看看她脖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手才碰到谈音的衣襟,一直昏迷的谈音突然睁大眼,空洞发黄的眼珠死死瞪住炎颜,枯树枝一样的手死死抓住了炎颜的手腕。
炎颜吓了一跳,正要抽手喊人。
谈音居然死死攀住炎颜的手,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她长着大嘴,瞪着干涸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住炎颜,满是裂痕的嘴唇一张一合,就像被抛上岸,快死的鱼。
“救……救我……有……有人要吃……吃我啊啊啊啊,救救我啊……”
谈音的嘴跨装地一张一合,浓重得令人作呕的气息从她嘴里喷出来,炎颜差点被熏晕过去,赶紧闭住气。
虽然被谈音的口气熏的难受,不过炎颜还是忍着没推开她,因为谈音的话引起了炎颜的注意。
她顺着谈音的话问:“是谁要吃你?”
“是……”谈音后头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她的嗓子里发出一串“咯咯咯”的声音,像是骨骼在摩擦,突然松开了握住炎颜的手,重重跌回床上。
炎颜一惊,以为她死了,赶紧去探她的鼻息,发现谈音尚有一丝气息,才松了口气。
炎颜想了想,进须弥境取出个九穗稷馒头,又从床头的热茶壶里倒了半碗热水,把馒头泡软,扶起谈音靠坐在床头喂给她。
虽然炎颜不喜欢谈音,可怎么说也是条人命。沧华说过灵麦馒头可以滋养凡人精气,炎颜便拿来试试。
果然,炎颜把灵麦馒头凑到谈音嘴边,原本奄奄一息的谈音鼻翼立刻动了几下,竟缓缓地睁开了眼,干裂的嘴唇费劲地说出几个字:“吃,吃……”
炎颜把泡软的馒头一勺一勺喂给谈音。
也不知是灵麦馒头的效用,还是人天性的求生本能,谈音刚开始还是是小口小口地,吃了几口就开始大口大口吃得特别快,很快一个馒头就吃完了,最后连跑馒头的茶水都喝光了。
炎颜知道她几日没进食,不敢给她吃太多,只得先把她哄着睡了。
窗外有专门侍奉谈音汤药的小丫鬟,炎颜没说吃馒头的事儿,只说喂她吃了碗茶。
丫鬟见炎颜竟然给谈音喂进水了,欢喜地连声道谢。
炎颜只说隔日再来探望,便离开了。
炎颜才离开,小丫鬟正收拾谈音床头的汤碗,床上的谈音突然睁开了眼。
小丫鬟见她的精气神比先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