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桥也哀叹一口气,望着看台上的殷六侠,宋远桥一双丹凤眼中忧愁沉郁,心中愈发坚定,此事必须尽快了结,否则六弟后半生难免郁郁不乐。
杨逍目光注视到殷梨亭,他也只能一叹,武当各侠仁义之名他素来钦佩敬仰,张五侠更是谨守谢狮王消息,为守一个“义”字,宁愿自裁而死也只口不提一字,然世事无常,他于殷六侠手中横刀夺爱,现在他不免心中有愧,难以直面殷梨亭。
战场中瞬息万变,殷梨亭剑法犹如春雨冬雪,绵绵不绝,剑光布满张无忌周身,可张无忌一身真气充沛丰沃,那剑气扫去时,张无忌或躲、或闪、或挡、或跃,每每剑气擦身而过,只差一寸。
殷梨亭将最拿手、最厉害的“神门十三剑”、“武当细雨剑”共八十五招打了个遍,却仍旧奈何张无忌不得,殷梨亭大声哀嚎一声,那一嗓子凄厉悲伤,将他数十年来的苦闷和悲痛全部吐露,他手中长剑一射,长剑顺着天上的微光脱手而出,长剑闪烁如虹便往张无忌小腹刺去,剑光凛冽、刺骨之寒。
“不好。”张松溪惊叫一声,原来这便是殷梨亭苦心孤诣想出的拼命打法,招招不留余地,狠辣无情置敌死境,同时也将己处于险地。
张无忌正全力抵挡,顾着叔侄之情,招招留有余地,而殷梨亭剑法如绵绵细雨,剑气绵延不绝,张无忌只守不攻已是难于抵挡,此时两人近身战斗,只有一尺之远,长剑霎时脱手而出,张无忌怎能料到殷梨亭会如此决绝拼命,近身之斗以长剑作为暗器,更是防不胜防,即便反应迅捷,他也很难一时间挡下来。
长剑入肉三分,张无忌手方才至,他右手灵活而至,双指分开一夹,那如冷电一般的长剑刺势一止,鲜血沁着剑锋,一滴一滴落至地上。
张无忌脸上苍白,长大了嘴巴,眼中不可置信之色,他慌慌忙忙运功一震,汹涌的内力激荡而出,长剑嗤的一声飞出去,以更快的速度飞向了殷梨亭。
“好。”殷梨亭目光一凝,口中冷声叫道,望着迅速飞来的长剑,他右手往前一探,手中绵绵一掌“柔云绵手”,手臂似水似蛇,又借着柔力握住剑柄,一刹那间突身奔出,剑锋直指张无忌心口。
张无忌心中难受,他知道自己六叔剑法高明,在诸位叔叔中可称最强,他若是再不还手,以攻代守的话,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
张无忌乾坤大挪移一运,身子倏地腾跃换影,飞快跃至殷梨亭身后,他顾不得太多,右手迅速擒拿殷梨亭左手,而殷梨亭早就有所防患,张无忌先前对敌之时,一身怪异古怪的神功,他的步法也是诡异神奇,往往出人意料,略显邪气。
殷梨亭心存死志,倘若此次报不了仇,自己活着又有何意义,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他目光一狠,已坚定了志向。
殷梨亭手中长剑倏地一转,又乘着向后一提之势,回剑便往自己小腹刺去。这一招更是壮烈,属于武当派剑招,叫做“天地同寿”,却非张三丰所创,乃是殷梨亭苦心孤诣的想了出来,本意是要和杨逍同归于尽之用,如今还未见着杨逍,却要和这个少年同归了,只盼诸位师兄弟能替自己完了愿,消灭了杨逍。
殷梨亭自纪晓芙死后,只求杀得杨逍,自己也不想活了,是以在武当山上想了几招拚命的打法出来。殷梨亭暗中练剑之时,被师父张三丰见到,便将这招剑法取了个“天地同寿”的名称,意思说人死之后,精神不朽,当可万古长春,实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悲壮剑招。
“师弟”“师哥”“师叔”,武当派众人目尽眦裂,发声大吼道。
殷梨亭剑法奇快,剑早已至了小腹之处,张无忌晃眼间瞧见,一时间又悔又怕,又激动又惭愧,他速度突然爆发,身子一扭,以不可思议角度侧身越过,“殷六叔”他只轻喝一声,同时一手便抓住殷梨亭的右手,他此刻速度、力量皆是不可思议,殷梨亭只觉得手被铁钳夹住,再不得寸进。
殷梨亭听到“殷六叔”三字,只觉语气极为熟悉,心念一动:“无忌幼小之时,常常这样叫我,这少年”他手中长剑一滞,竟是忘了战斗,他凝视张无忌的面容,竟是越看越像。
虽然分别九年,张无忌已自一个小小孩童成长为壮健少年,相貌已然大异,但殷梨亭心中先存下“难道他竟是无忌”这个念头,细看之下,记忆中的面貌一点点显现出来,不禁颤声道:“你你是无忌么?”
张无忌凝视着殷梨亭,又愧又悔,吞吞吐吐老半天,终究还是说着:“六叔,孩儿便是无忌”
殷梨亭双目流泪,当的一声抛下长剑,俯身将他抱住,叫道:“你是无忌,你是无忌孩儿,你是我五哥的儿子张无忌。”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莫声谷四人一齐围拢,各人又惊又喜,顷刻间心头充塞了欢喜之情,甚么六大派与明教间的争执仇怨,一时俱忘。殷梨亭这么一叫,除了吴羡、赵敏、何太冲夫妇、周芷若、杨逍等寥寥数人之外,余人无不讶异,哪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