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南衣水波不兴地看着他,并未说话。
擎翱冷笑道:“我活了这么久,好从未见过谁能够如此心无负担的杀死自己的族人子民,纵然是历代魔族君王,也做不到娘娘您这般无情无心吧?
您既然能够这么快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你在屠杀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动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动摇,都不曾心生半点。
果然,大道成圣的尽头是灭情绝性,解心樊笼不得困,一身清净,太过清净……呵,您这样看起来,倒是显得空空如也,有些可怜了啊。”
“如果说成为圣人是这般模样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如今这般模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蛊惑于吾?”对于擎翱喋喋不休的话语,沧南衣只是淡淡一笑,一双眼眸静若秋水。
她抬起手臂,垂眸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掌,丝毫不为所动,平静道:“真人入山也有些年头了,怎还如此天真,吾之称谓,除了那圣人,可还是有着‘暴君’之名,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圣人非天子,不知怒为何物,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伏尸百万,手掌杀孽于吾是一件难事。
昆仑守境者拦吾道路是不假,可他们的灵识早已被蛀食殆尽,如今不过是紫魔蛊的寄主罢了,傲青,吾在你眼中究竟是怎般无用,你自己容易产生错觉也就罢了,凭什么认为吾也会迷惑于错觉之中而止杀意。”
沧南衣手掌虚握风雪,原本平静的血池再度变得沸腾起来。
在那池中深处的巨兽,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强行提起一般。
妖魂尊满目惊恐不安,巨尾狂甩之间,却被沧南衣一个眼神看过来,立马变得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将轻水妖元给吐了出了。
然这一刻的沧南衣,却是将自己不好相处的严厉脾气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并未就此饶恕于它,拈手取来一片飞雪,弹指间,射入它的眉心之中。
妖魂尊身躯顷刻之间,寸寸凝结成冰,崩塌散去。
席卷的寒意滚动里,她青衣翻飞,面容依旧圣洁如雪,淡然道:“与吾眼中,既视万物众生平等,杀魔杀仙杀自己族人子民,又有何不同,世间规矩束缚不了吾,几具空壳皮囊亦是拦不住吾。”
“可是那又如何?”擎翱微微一笑,道:“我不否认您的强大,可是一切皆成定局,即便此刻我什么都不做,都改变不了血池已毁的事实,便是那只唯一能够强行开启圣域之门的妖兽,也死在了娘娘您的手上,接下来,我只要等您死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