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杵中。
乌金色的古朴铜身汲取了那片血羽,掌心下的温度仿似变得更加温暖。
耳边巨大深沉的心跳声就好似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扼住一般,骤然没了余音。
意景残留败蜕而去,百里安再度睁开双眼,已然回到了桌案前,案上是微晃的烛灯,灯芯的光辉明亮了些,照得圣人娘娘一身白衣清冷,如朗月照松山,气质温雅雍容。
沧南衣若无其事地端起半盏茶,将其中冷茶一饮而尽,淡笑道:“这并非是本座不给你机会。”
百里安垂眸观灯,“想来是缘法未至的缘故。”
沧南衣轻笑反问:“原来尸魔王族也不敢生有弑神之心吗?”
话音刚刚落定,殿内灯火骤然摇曳明灭了一瞬,落拓在墙面上的两道影子紊乱模糊。
待到光影平定之时,墙面上相对而坐的两道影子此刻距离极近。
而安静放在桌案上的那盏古灯已然不见,而是化为降魔杵,落在了百里安的手中。
他把握着降魔杵的手极稳,灯火的光辉自他的掌心之中向上打过来,映着他清瘦的下巴,与他修长的脖颈拉伸出好看的弧度,因为那喉结凸起的线条异常明显,即便柔和的灯光下,也不失一种凌厉紧绷的美感。
降魔杵最为锋利的尖端稳稳地抵在沧南衣的心口间,近在咫尺的距离里,百里安一双眼睛冷静得透出一种近乎危险的意味。
他的嗓音与他的手一样的平稳,缓缓说道:“娘娘多虑了,既然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父帝推崇万物众生平等,杀人与弑神,又有何分别?”
沧南衣端着手里空了的杯盏,淡淡地睨着他:“难得你竟有如此见解,只是这样,又为何要拒绝?甚至还不惜耗费精血,续我心灯?”
“没什么。”百里安勾唇淡淡一笑,瞳孔漆黑,“我只是不想被人利用成为他人手中刀罢了,哪怕利用我的那个人是当世圣人。”
更莫说这手中刀,乃是自裁之刃。
沧南衣放下杯盏,似是为眼前的少年而感到头疼,她仿佛看不到抵在心口间的那把刀似的,更无视了百里安如此无礼的行为。
她揉着眉心,道:“你这小家伙,倒是与吾家小君君一样,生得是一身反骨,令人当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