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霸道神奇之处,却不知竟是恐怖到了如此程度。
不过……
百里安用手掌摸了摸自己身上柔软的被榻。
更令他感到惊悚无比的是,他竟是在床榻上睡了一夜的。
他纵然是意识弥留之际,在陌生的幻境也绝然不可能做出无礼行状来,更莫说这还是昆仑神主的忘尘殿!
所以,这必然不可能是他自己跑到娘娘凤榻上沉眠入睡的。
难不成,那美人如玉,衣衫单薄枕睡于窗,最后被人一路抱至上榻的戏码没发生自沧南衣的身上,倒而反过来地叫他体验了一回被人细心呵护的经历?!
想到这里,百里安面上表情都快开裂了,惊骇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女人绝对不是能够干得出这种事情来的人。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一只宛若玉雕般的纤手探入那火盆之中,竟不畏那烈火灼热高温,取来火盆之中一颗外皮酥脆焦黑的红薯。
百里安意识陡然回笼,飞快抬眸。
却见沧南衣长身而立于这深沉的殿宫之中,仅着一身雪白单衣,纵然身处于殿宫,可她这般模样依旧一尘不染得像个刚落入红尘的仙客。
她手里拎着冒着热气的红薯,极白的手指映着焦黑的红薯,垂眸看向床榻上的少年时,通身有股温沉又悲悯的气质。
“醒了?”
百里安飞快翻身下榻,纵然在沉稳的心性在这一刻也不由有些慌了神。
“见过娘娘,昨夜……是在下失礼了。”
“失礼?”沧南衣用白皙纤瘦的手指细细剥开焦黑酥脆的薯皮,裸露出了内里澄红软糯的薯肉。
她吹散那红薯蒸腾而起的热气,轻咬了一口,侧眸看来,淡道:“这‘天下卷’本就霸道极废精神,昨夜你既能够支撑一个时辰,既然十分超乎本座的想象了,谈何而来的失礼之处?”
“我……”
见百里安神情踌躇,似是难以启齿,沧南衣顿时会过意来,淡淡一笑,道:“放心,你的辈分纵是再小,本座也不至于随意叫你睡了本座安眠之榻,你睡的那是青玄的床,不必这般战战兢兢的。”
“青玄女官的……床?”百里安表情相当微妙。
沧南衣分明手指不畏烈火高温,可咬红薯的时候,却似乎极其怕烫。
她又低头呼呼轻吹两下,这才咬了第二口,细细咀嚼说道:“你的嗅觉素来灵敏,身上沾染的是谁的气息,自然是一嗅便知。”
百里安张了张口,表情呆滞问道:“青玄女官的床,怎么会在娘娘殿中?”
纵然沧南衣是有分床而睡的习惯,这殿中的第二张床怎么看,也该是为自己的夫君所准备的吧?
沧南衣抬了抬眉梢,淡道:“昆仑地域辽阔,诸事繁忙,算不得什么桃源之境,本座每日日理万机,一人心神如何够用,青玄既为昆仑司玺女官,自有义务常伴本座左右,为本座处理公事。
有时晚了,也偶尔会在这忘尘殿中睡下,故此多备一张床,又有何不可?”
这么听起来,似无不可。
可娘娘您并非独身一人,而是成亲多年啊。
百里安嘴唇动了动,终于问出了心中长久的一个疑惑:“娘娘,我很好奇,您常年都是一个人独睡的吗?”
沧南衣神情坦荡的嗯了一声:“有何不妥之处吗?”
百里安扶额:“您已经成亲了啊。”她是怎么做到这样理直气壮的啊。
沧南衣理直气壮:“成亲与本座独睡,有何矛盾之处?”
好吧,百里安果断闭嘴。
这仙界联姻的关系,当真是比那清水还淡。
这般听起来,娘娘的经历,当真是与他前世时,和云容师姐的联姻关系大为相似……
哦不,不仅仅是相似,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与云容师姐之间的夫妻之道,是相敬如宾,谨而有礼,虽不至于如寻常夫妻那般亲密无间,却也不至于同床异梦,至少于剑道修行共同悟道的方面上,还是多有心灵默契。
再观娘娘这,莫说异梦了,便是同床都没有……
除了那一纸婚书以外,百里安是看不出来半点她有嫁过人的觉悟。
不过别人家的夫妻之事,百里安也无心多问,只是……
“额,娘娘,这纵然是青玄女官的床,也不至于是我自己大半夜迷迷瞪瞪之下爬上来的吧?”
“自然不是。”沧南衣吃完手中的红薯,便将手里的薯皮丢进那火盆里给烧了。
红薯皮丢进炭火里,烧出一阵难闻的烟,圣人娘娘显然是没做过这般‘有人性’的事,被那黑烟给呛了好几口,连连低咳两声才顺过气来。
百里安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神情微妙。
沧南衣面色依旧淡淡的,只是脸上莫名多出了一抹极为微淡却十分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