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外的昆仑之主的沧南衣,如此毫无征兆地来此十方城,却也是件奇事。
难不成她当真是为了区区一只尸魔王族,而现身于此的?
即便这只尸魔王族体内的真祖邪神至关重要,可这到底不是该昆仑该操心的职责。
在众仙的心中,都觉得她此番行径到底有些过线了。
可到底是五尊之一,群仙虽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在她面前展露出半点质疑之色。
虽说有着天道法则的约束,到了五尊仙此等层次的仙人不可妄自入凡扰乱天机气运。
可这天道法则的约束再强,这五尊仙若当真不管不顾地入了人间红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无人敢去置喙什么。
只是如今沧南衣所面对的,并非是凡夫俗子,而是天道至宰仙尊祝斩。
对于他的质疑,她必须给出一个像样合理的解释。
如若不然,即便昆仑净墟更适合封印看管这只尸魔,仙尊祝斩也不可能轻易将百里安毫无理由地交给她。
沧南衣手掌心里握着的月光锁链松了松,但并未完全松开。
她抬起目光,唇角含着一丝澹漠的笑意,碎冰般的浅色眼眸里闪烁着晦暗的天光。
而她的视线目光却是朝着试图将自己的身影往仙堆里隐藏的君皇乘荒身上投望过去:
“数月之前,听闻君上下界游历至十方城,不甚中了千刀万剐之丹毒,消息传于昆仑。
吾则命山中医仙开炉炼药,而今药以大成,却不知君上安否,吾只好携药下界,亲自接君上归山了。”
当沧南衣那浅澹的视线锁定在君皇乘荒身上的那个瞬间,乘荒便知晓自己这次是逃不掉了。
他面色有些僵硬,尤其是在昆仑神主开口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仙友们都纷纷带上了异样古怪的目光朝他投望过来。
做为与仙尊一母同胞的仙胎兄弟,父帝幼子,继任五尊仙之位的君皇乘荒。
种种高贵的身份加持,尽管他修为最弱,但在五尊仙之中,他仍旧是身份背景最强,最高不可攀的那一枝。
他在仙门之中的威望声势也决然不低,素日里行事也是颇为端庄稳重。
唯有那风流爱女人之名,在仙界同样是盛名了。
如此不大好的风评在仙友们的眼中早已是习以为常。
上清仙界分高低贵贱,六界同样亦有三六九等之分。
君皇乘荒为人素来自负清高又骄傲,他认为仙界至清,红尘至浊,素来不屑以身入红尘,悟大道,染浊息。
若他身在人间这万里山河里,必然是性子乏味了,吃惯了仙界里的那些个山珍海味,一时兴起,便想泡一泡这人间的富贵花温柔乡。
十方城做为人间最富饶的城池,这里的秦楼楚馆也是最为闻名天下。
君皇乘荒尤爱美人。
他来此,还能是做什么?
所以君皇娘娘,这是来捉夫婿归山了?
这可是千万年来,头一遭啊。
君皇乘荒面色僵硬归僵硬,但心中同样是格外费解。
他在成亲之前性子便野,成天是泡在美人堆里不挪窝的,他与昆仑神主乃是政治联姻,是由当年父帝归陨之时亲自指的婚。
沧南衣本就在当时就有反对之心,只是后来兄长继位成仙帝,秉承父帝遗愿,不容又任何反悔之念,仍旧下旨勒令完婚。
对于君皇乘荒而言,沧南衣美则美矣,可女强男弱,做为浩瀚不可侵犯的昆仑神主。
对于世间任何男子而言,在她的威仪之下,只得生出敬畏之心,实难生出夫妻之情。
加之沧南衣虽不会像其他那些出尘离世的仙子们故作孤高清冷。
但与她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的君皇乘荒却知晓,她其实是一个外热内冷的神明。
也是在那个漫长的岁月里,让他知晓,在这个神明的心中,是容不下任何人的。
并非是因为傲慢,仅仅只是单纯地因为……那些感情于她而言,很乏味。
作为天外之天的神明,执掌着十万大山命数的神主,她这一生不可能为任何人驻足,更不可能对任何人生发了情爱。
君皇乘荒并不喜欢这种抱起来身体温热内心冷寒的女人。
一是没那个兴致,更重要的是……他没有那个胆量。
同为五尊仙,君皇乘荒有种超强的直觉与本能,他能够无比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与这个女人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天壤之差。
这种感觉就像是鬣狗仰观雄狮,巴蛇俯望深海之中盘踞的巨龙。
那种感觉就像是渺小人类面对深海巨物的恐惧。
世间的男子,尤其是拥有着极高权利地位的男子,本就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事物,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