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爆破的风暴之中,所散发的高温触目惊心,远远看去,每一道赤爆符的爆破都是在重重地拷打着幸存者们的心智。
一浪皆一浪的爆破之声在城中响起。
而那黑压压一片倾覆而来的机甲大军就如同后浪推前浪一般,潮水叠来,便将那些机甲同伴们金属的碎片连同着人类残余的血肉一同踏碎当荡平。
看着眼前这一幕,饶是百里安也不由心生动容与震惊。
这是九十九的回忆?
十方城何时经历过这样一场灾劫?
为何人间从未听过有此一战的传闻。
这般壮阔的战争,竟是未曾叫外界知晓半分?
尽管此战惨烈,牺牲者有无数。
百里安更是发现,即便是那些艰守十方外城的符修们,其符道之深,修为之精。
竟是比他当日在十方城所见的修士更为精湛老道。
而如此人物,竟只是用来镇守外城,当做炮灰来使用。
那孤注一掷的赴死精神,竟好似传承了十方城的先城主雪姑娘。
不同于真祖邪神降临时的那般,十方城中上上下下的修士哀嚎抱怨,灾厄来临之时。
除了满怀恐惧的等待死亡的屠刀落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措。
尽管几乎是碾压性的伤亡惨重,可这些城中符修,都未丢失战心。
外城之中即便不见主帅指挥用兵,可这些符修们却有着一种无言的强大默契。
前仆后继的赴死之余,却是将外城之中的寻常百信与年轻子弟成包围势的撤退保护入十方城的四大主城之中。
可饶是如此,人力有限。
十方城子民多且富饶,符修以着自我牺牲的方式,却也不过只能将城中的一半百信弟子护送至主城之中,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百里安看见顶着方佑之名的次弟方蚩与其兄长镇守于四大主城之首的天权城城楼之上。
目光深幽地注视着这一切。
外城三十六都正在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沦陷瓦解,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城中百姓,修士更是死伤无数。
他搭在凭栏上握起的拳头青筋凸起,目光阴沉道:“我就知晓,绝不可叫方青染指着巫瘟之术。”
方佑依旧是那副敛首垂眸,看不清眼底神情的样子:“若非你心大,暗藏兵傀百万,私藏于这泱泱大地群山之下。
若非你过于信任方青,将此守护兵傀之重任交于他,又怎会给他如此机会,反咬我们一口。”
方蚩回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开启百万兵傀的钥匙主令在我之身,若非你私自授以他巫瘟之术,我们又怎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处境之中。”
方佑平静说道:“他的心结一直在于我们未将他当做自己人看待,我们血脉相连,都是自家兄弟,你我皆掌控了机甲之术,符道之术。
唯有他,对城中一切大小之事,都无力沾手。他既想要了解巫瘟,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方蚩恨恨咬牙:“我们兄弟三人的心结皆系于雪拂一人,方佑,我知晓你心中那点子鬼心思,你我心中所执着的,是那求而不得的爱情。
而方青与我们不同,他的执着更接近于现实,他对雪拂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他对她近乎于病态的痴迷不过是源自于她那强大的力量以及他从未见识过的机甲技术。
他所渴求之物,在于得到雪拂的一切,他痴迷沉浸于机甲之术可偏生他于此道之上,并无半点天分,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你以为,我们兄弟三人,我仅将城中权利分交你一人之手,对他是排挤打压?方佑,我告诉你,你太天真了!”
“当一个人强烈执着的想要拥有得到某种事物,可他注定心中所愿之物全无半分缘分。
那么这份执着,便会化成吞噬一切、不择手段的魔鬼!”
“方青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想向我们所有人证明,哪怕是不择手段。
他也要获得与雪拂并肩的力量,创造出拥有着自主灵魂意识的人偶傀儡。”
方佑扫了一眼城下的钢铁大军,冷笑道:
“这算哪门子的拥有自主的灵魂意识,不过是从巫瘟之中诞生的一群畸形的怪物罢了。”
尽管这怪物超越了人偶的范围,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可却绝对不具备自主的意识。
说到底,还是听令于他人而行动罢了。
方蚩问:“此事禀告雪拂了吗?”
方佑答:“雪拂闭关,任何人都不见,城中巨变,无法惊动于她。”
方蚩冷笑:“看来这方青还是有备而来。”
其实方蚩方佑心中都十分清楚,并非是有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