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母亲尸体上方立着两名身着黑袍,手执黑白双色镰刀与铁索的英灵。
那英灵手中锁链另一端,紧紧缠绕在他母亲的身体间,轻轻一扯,泛着微白色的魂魄就从他母亲躯壳之中被拉扯出来。
青年神情大变,眼神陡然变得狠戾起来,正欲有所动作,却被百里安一个抬手的动作制止住了。
只见他抬起手掌,那青年便清楚看见那两名英灵竟是朝着那少年颔首弯腰行礼,收起镰刀,手中的锁链也随之一松,被拘出体外的魂魄也随之被放归回入到了躯壳之中。
百里安垂下手臂,景印的光辉随之消失不见。
青年感受到了母亲冰冷的遗体正在渐渐回暖,在他怀中开始有了活人的温度。
那苍白如蜡的脸也慢慢有了血色与弹性。
青年身体勐然一震,哆哆嗦嗦伸出手指探了探母亲的鼻息,感受到了那温热的呼吸,他那眼中疯惊惶然之色这才逐渐恢复冷静。
“谢谢……谢谢你……”青年感激得无以复加。
“不必客气,我亦是也从你这里受到了相对应的回报。”百里安腰间青玉小葫中的愿珠撞臂,叮冬脆响。
在吸收了这名青年的愿力之后,玉葫之中的月光酒液质感似酿出一片漩涡星海,变得愈发浓稠梦幻起来。
百里安轻轻晃动了一下腰间的酒壶,澹澹一笑,道:“生死之大事,当由中幽所御司,即便是要请愿,也记得莫要请错了对象,能满足这种愿望的,可不仅只有邪神一人。”
依附在青年深深的鬼影忽然发出可怕的痛苦的尖叫声,‘它’如一颗腐朽的果子,从青年身上剥落下来。
前一刻疯狂汲取进身体里的欲望之念,此刻却因为邪神无法实现青年的愿望,而被打破了规则,再吸食进体内的欲望皆成了至苦至毒之物。
这让它就像是一颗腐烂的果子从青年身上剥落下来,相继成灰。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天空下的落雨,似乎变小了些。
百里安安抚般地摸了摸望月硕大的狼头,道:“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冥狼望月呜咽两声,巨大的身影沉进了百里安身下的影子之中消失不见。
“将臣之子。”
小巷之外,旧土屋前一盏破旧的灯笼摇曳明灭难定,百里安一回首,便看见了那位立在雨幕之中却仍旧一尘不染的尊仙祝斩。
百里安不可置否地扯了扯唇:“仙尊祝斩。”
“本座没有想到,你居然敢回来。”他更为想到的是,他竟会是以这种方式主动回来。
嬴姬与百里羽仙界已经没有要动他们的意思,十方城此刻成了一个必死之地,仙尊祝斩根本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会选择放弃暗黑大陆回到这里。
百里安感应到了来自仙尊祝斩的杀意,他皱眉道:“我以为,这种时候,对于你来说最大的威胁应该是真祖邪神才对?”
仙尊祝斩沉眸凝视着他,却未说话。
百里安招来琉璃伞,伞面撑开,淅淅沥沥的雨滴浇打在薄透琉璃色的伞面,溅起圈圈形形色色的涟漪轮廓。
伞面如镜,倒映着邪神千万复杂宗错的欲望情感。
百里安轻轻嗤笑道:“仙尊大人苦心经营数十万年,自认为将北辰仙裔一脉保护得滴水不漏,殊不知溺爱享乐酿苦果,勤劳素朴造贤才,北辰伏元何等英雄伟岸气概,若是叫他知晓,他的世代子孙被大人捧杀至此,又当作何想法?”
“本座行事,还轮不到你一个黄口小儿来评头论足。”
“你当我是闲的吗?”百里安无波无澜地掀了一下眼皮,继续说道:“仙尊大人派重重追兵诛杀于我,我自千里之遥回此城中不是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若仙尊大人还想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
“若是仙尊大人做不到的话,还请自回高台,收眼闭心,老实些好好瞧着便是,好歹也是仙界之主,人间红尘事你掺和得越多,六道的因果便就会越乱,真祖邪神能觉醒直至,仙尊的大人难道没有发现这同你亦是有着密不可分的直接关系吗?!”
堂堂仙界之主,六道至宰,象征着无上威严形象与帝位的伟大存在,此刻在这红尘小巷之中,被百里安如同训斥闹事的顽童一般给毫不留情面的给教育了一番。
仙尊祝斩倒也是个另类的性子,对于这种大逆不道的发言,他冷漠的神情并未有任何动怒被冒犯的样子,只是带着一丝好奇的不解问道:
“你对邪神做了什么?”居然还做出了一副耐心受教的模样。
百里安缓步而行离开幽深小巷,忽狂风掀刮而过,那盏灯笼的细绳终于不堪重负地断裂,灯火熄灭,满城风雨残叶。
可他执伞的手依旧很平稳,未乱半分。
他并未搭理仙尊祝斩,宛若直接将他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