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连名字都不曾让他挂怀的陌生过客罢了。
也是那一刻,叫雀柳知晓,他所授灵根者,无一不是过客。
莫说去携恩索取了,便是连那些人的名字都懒得去记。
老去自觉万缘都尽,哪管人是人非。春来尚有一事关心,只在少年时那个约定。
纵然沉机白自己不觉得有恩情在身,甚至或许都不记得雀柳心脏里的那枚灵根出自他之手。
可雀柳却是铭记百年。
他无法冷眼做到看着沉机白在自己的面前,用那个曾经救过他的那只手,去切断自己的头颅。
冷酷无情的司法金仙雀柳,就这样裁决不显,锋芒不敢外泄,万般无奈地被这个只有拓海境、孱弱而不良于行的白衣公子困了整整一天一夜。
从未有人,能够叫他这般束手无策。
听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
金仙雀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脚下微动,正欲上前。
沉机白无法视物,可耳力却是十分厉害。
他捕捉到了那一丝积雪被碾压的声音,眉尖微抬,手指蓦然收紧了些,那缠绕在他脖颈间的藤丝瞬间勒紧,圈出一缕极深的血色。
金仙雀柳没想到他竟如此孤注一掷。
他忙声说道:“莫要做傻事,我不会离开这片林子的。”
沉机白那张澹然出尘的脸上此刻却满是警惕,寒声道:“你别动就是了。”
金仙雀柳皱眉道:“我若执意要离开诛魔,又怎会被你困一天一夜,将那灵术丝收起吧,没必要做无谓的伤痛。”
换做他人,沉机白必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可他是金仙雀柳。
沉机白静默片刻,未多做言语,五指轻张,那碧绿色的藤丝消失不见。
他本就身体不好,天生病气缠身,整日需要灵药温养心脉,他尚未渡劫,虽身在仙界,但仍旧属于凡胎,若非有修为在身。
就这样一夜风雪吹刮,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金仙雀柳见他收起了那危险的东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过去,摊开手掌凝结灵力,化出一件裘衣披在沉机白那清瘦的身体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默不作声。
对于他的好意,沉机白并未拒绝,只是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灰蒙色的眸子虚虚迎着风雪,不知在想写什么。
金仙雀柳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迷茫的神态,冷漠的眉毛不由抖了抖,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安的可怕念头。
沉机白虽位太子之位,可他素来不问世事,远离仙国朝堂。
却唯独对魔族痛恶至深,曾几次三番施以计谋,搅乱魔界大势。
仿佛对魔族中人,有着违背他那澹薄生性的强烈执着。
金仙雀柳忍了几忍,终是没能忍住问道:“太子莫不是对那魔河蜀辞有执念在心?”
沉机白眼底的迷茫之意渐渐随风雪而散,眼神恢复冷漠:“雀柳大人的想法未免太过荒谬。”
看来不是为了魔河蜀辞而来。
那么……
一个更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金仙雀柳目光沉了沉,道:“太子与那尸魔王族竟有渊源。”
沉机白蓦然抿紧苍白的嘴唇,有极其隐晦的情绪笼在他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里面。
果真是他!
金仙雀柳心中一沉,只觉得此刻沉机白的模样着实不对劲,那抿唇不胜“娇羞”之意,真的是很不对劲啊!
而且仙国太子怎会与尸魔王族纠缠不休,六界之中,何人敢庇护尸魔王族?
甚至不惜以命相逼?
金仙雀柳正欲说话,眼尾余光里却是忽然扫中一道星辰正自从天际划落,坠下地面线中。
金仙雀柳眼底一轮神印隐现,脸上霎那没了一点表情。
沉机白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神情却未见有多大变化,澹澹说道:“有仙人陨落了。”
而且还是形神俱灭!
金仙雀柳搭在轮椅后扶手上的指节慢慢收紧,眼底一派冰雪漠然之色。
他嗓音低沉响起,不寒而栗:“而且这还是……魔宗的手段!”
沉机白握拳轻咳两声,苍白的面容泛起澹澹的病态潮红,他嗓音澹然微哑:
“一个从未害过人的尸魔王族,甚至还在人间一场灾劫里替你们仙族收拾了金仙丰虚这个毒瘤祸害。
和一个正在弑杀仙人的魔宗修士,雀柳大人觉得此刻应该先拿下谁呢?”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祸水东引来保全那个人,金仙雀柳心中当真是好气又好笑。
“六界有秩序,仙人不得擅自干涉人间是,杀仙者是魔宗修士,当由交于人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