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白眼嘲弄下,孤身一人去对抗丰虚……
二者之间,实力如此悬殊。
那小子,焉能有命在?!
想到这里,李半生的表情堪称精彩。
她哪里还能够同百里安计较灵池之中那点子荒唐的儿女情长琐碎小事。
只觉得是自己的一时偏见,将他一个人生生逼进了绝境之中,莫大的负罪感和窒息感蓦地死死掐住了李半生的内心。
一时之间,竟是不敢去看苏靖的脸。
“事已至此,阿娘还想缚我到几时?”
身旁一侧,传来苏靖冷冷幽幽的嗓音,如冰入寒湖,不由让李半生心头一颤,满目愧疚地看去。
却见苏靖白衣曳地,长袖拂尘,冷清瑟瑟的面容澹而苍白,却已经没有了先头那股令人心寒的冷冽。
李半生下意识地松了她的身子限制。
苏靖周身一松,她面无表情地抬手轻揉苍白纤细的腕子后,右手落在斩情剑上,微微下压,剑气凛然而起,她平静说道:
“十方城极危,还请阿娘速速整合门下弟子,配合方歌渔迎敌吧。”
李半生见她这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很是吃惊意外。
她还以为苏靖会在第一时间前往雪山一探究竟。
可不知为何,平日里的疯性子,今日敛得彻底,竟也知晓先以大局为重。
李半生微惘道:“阿靖便不担心那小子的安危?”
谁知,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死不了。”
李半生嘴角抽了抽:“你如何就这般信任他。”
苏靖垂眸沉静道:“或许是……直觉吧。”
“轰隆隆!
!”
随着一声巨响,城墙之上,燃起了滚滚的烽火狼烟。
丰虚显然在方歌渔那损人的小嘴下被激怒,一身血气森森滚涌而出,在那血气张涌的瞬间,天地万物仿佛都要为之腐蚀殆尽。
他那一双独目之下,尸珠已经被他贪婪嗜血的恶念全部污染。
万顷黑紫色的幽雷将天穹庐顶都好似炸开一道道巨大的溶洞,朝着十方城齐齐轰灭而来。
在那毁天灭地的声势下,城中众人肝胆欲裂,几乎神魂具亡,只觉得犹如末日降临,无处可逃,只能束手待毙,等待死亡降临。
可是在那轰然巨大夺去了世界颜色的可怕声响里,雄踞千年的十方古城却是在那狂雷瀑布的洗礼之下隆隆晃动。
而城中百姓众多修士,竟是无一人受伤。
甚至连一片雷屑,都不曾落入城中。
方歌渔手里的那枚金色钥匙,不知何时已经捏碎。
自城下十方,悠古大阵一圈圈惊起,阵光冲天,卷起城墙上的积雪,粉粉扬扬地在空中乱洒着。
方歌渔立在阵中,薄薄的十方光幕将偌大的雄城包裹如一只巨大的光茧。
任凭城外雷霆震天动地,雷音滚滚如黄钟大吕,狂乱的气流雷暴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撞轰着城池。
可十方城依旧如一座巨大的石像巨人,屹立不倒。
“这是……”方佑面起异色,震惊地看着方歌渔:“这是乱古惊仙大阵?!”
方歌渔冲着父亲扬唇一笑,梨涡浅浅:“嗯,娘亲留下来的东西果然很厉害呢,便是连这样的雷暴都能抵御,真是让人好生意外呢。”
瞧她面上神情,又哪里有半点意外之色了。
乱古惊仙大阵乃是天地奇阵,演布的过程极为复杂苦难。
便是醉心阵法的方佑要想布成此阵,也须得提前半月之久方能成功。
再见方歌渔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分明是早有准备。
而且演布此阵的条件也十分受限,需得准备整整五千具机甲傀儡军团来维持大阵阵形不灭。
换做以往,以十方城的底蕴,拿出五千具机甲傀儡来入阵自是不难。
可是无人知晓,在那诡异可怕的巫瘟之毒蔓延之下,城中但凡能用的机甲傀儡都尽数感染彻底,莫说五千了。
便是一具机甲傀儡,方佑都不敢拿至人前来用。
方佑实在想不通,方歌渔究竟是如何将这乱古惊仙大阵演布出来的。
只见方歌渔将碎裂成金沙的钥匙握在手里,朝天一扬。
那金沙以着一个奇异流动的姿态在天空之上循循回旋,绘出一轮金色的光阵。
光阵上下叠分开一道巨大的空间,黑压压大片横列整齐的机甲傀儡位于其中。
不多不少。
正是整整五千具。
“这……”
见此,立在城头暗处的秦慕青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扭曲恐惧起来:
“方歌渔!你是想害死大家吗?城中已经下了严令不可再继续锻造机甲傀儡,你竟私铸傀儡军队,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那巫瘟之毒的危害在于机甲傀儡,而那五千傀儡大军气势震天。
它们甚至不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