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劲儿可是一点也不小,弹地蜀辞眼冒金星。
他呵斥道:“早知你如此不安分,我一开始便不该将你带出来。”
蜀辞不过就是想要个小糖人,却无端又被训了一通。
哪里像那臭兔子,要什么给什么,一路上的零嘴小吃编花手环就没断过。
她负气一口狠狠咬在百里安的手背上,牙齿尖锐,顷刻间就咬了个对穿孔,血涌不止。
那妇人又被吓了一条:“哎哟喂,公子你养的这狗子莫不是得了疯犬病,吓唬小孩子也就罢了,竟是连自己的主人都咬。”
那小童原先就还没被哄好,见蜀辞那咬见血的模样,顿时吓得哭得更大声了。
百里安眉头蹙得更紧,见她如此不讲道理冥顽不灵,眼底隐隐显出了些薄怒来。
阿伏兔见他手掌被咬得都是血,通红的眼童深处划过一丝冷意,却强忍着并未发作。
而是从自己的小纸包中取出几枚小番茄糖果果,以柔软粉红的爪子肉垫垫好,递给那哭得鼻涕出泡的小童。
小孩子天生喜欢接近柔软温和的小动物。
见那雪白可爱的小兔子纯良无害,极通人性,拿着小果果逗弄他,顿时觉得稀奇。
一时也忘了哭,睁着一双滴熘熘的大眼睛珠子看着它,傻乎乎的接过了小果果。
这两番对比下来,一个极端纯良懂事,一个性情极其恶劣且屡教不改。
高低立下,孰优孰差,落差简直不要太鲜明。
百里安面无表情地将蜀辞的犬齿从自己的手掌上摘下来。
又从怀中摸出几两银钱,买了三支小糖人交于那妇人。
那妇人倒也并非市侩之人,见自己孩子给那只有灵气的小兔子哄好后,也并未多加计较。
婉拒百里安的银钱只收下那糖人后,便牵着自家孩子去逛夜市了。
蜀辞眼巴巴看着百里安买下了三个小糖人给了别人家的孩子。
心口彷佛有个锋利的小刀子在她心上不深不浅地割了一刀,让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
她完全不能理会自己眼下这种心情是在吃一个小孩子的醋。
二尾形态的她心智远就不及幼女形态来得成熟坚强,眼泪迅速地涌进了眼眶里。
让蜀辞生出一种掉头就走再也不理会他的冲动来。
可还未等她彻底下定决心是否要真的抛弃他离开的时候,百里安却是先手一松,任由她四肢落地。
蜀辞的心也跟着一空,茫然抬着大脑袋。
看着百里安目光平静澹然地包扎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
不知为何,蜀辞有些慌了。
她忙抬起爪子试图去勾住百里安的裤腿,软软的唤了两声。
谁知百里安却未再搭理她,直径抬步离开。
蜀辞的指甲刚剪,爪子只能贴过他浮动的衣摆,却勾不找半分,任由他抬步滑落离去。
看着渐行渐远也未回头的背影,蜀辞怔怔地看着,一时竟是忘了追赶。
不知为何,比起平日里百里安的怒言呵斥,直言赶她离开。
她尚且能够全不在意,厚着脸皮一路黏过来。
眼下他却未说什么重话,可她却有种自己好像真成了他养的一只小宠物,无意之间咬伤主人,最后被无情抛弃于人海之中。
蜀辞一时胸口紧致沉涩,亦如骨鲠在喉。
一对狐狸耳朵也慢慢塌陷下去,毛发一丧着,心里却是一片空茫茫的。
……
……
发生了这事后,百里安也无心再继续带着阿伏兔游玩。
原以为那大胸狐狸只是贪色贪欢,性子急躁了些。
却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当是与其他蛮不讲理的妖魔们不一样。
可今夜再一瞧来,她性子可不是急躁,可谓是性情暴戾了,竟是连个小小孩童都容不下。
百里安倒不是因为蜀辞咬伤他而动怒,而是方才他分明感受得真切。
那小妖对那小小孩童,分明是动了几分杀念的。
若是继续将她带在身边纵容着,难免日后这劣根难改,养出些骄纵冷血的性子。
眼下便先晾她一晾,让她悟一悟自己的错在了何处。
绕开热闹的都城夜市,百里安来到一处荒僻略显冷清的小酒馆。
推开竹门,取下酒馆小院前挂在檐下的七盏灯笼,取下第三盏灯笼后,朝着正堂行去。
跨过门阶,酒馆之中喝酒的人不多,东南二角各坐着三人,桌前放着一坛新酿的鲜花果酒,却坐姿端正笔直,并未坐饮。
看起来,倒也不像是酒客。
而酒馆正厅中间,却坐着一名自斟自饮的女子,那女子着一身青灰色纱袍,举手投足之间不自觉流露出十方城独有的贵族气质。
她眉目婉约清冷,安静坐着,柳腰楚楚,姿势端正,目光清湛如水。
分明坐落于这样一间小酒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