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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白霜蹲在一旁,伸着细长的指尖,虚虚临摹着嬴姬纤浓的睫毛,轻笑道:“小安,你娘亲可真好玩。”
话刚说完,啪的一声,她屁股就挨了一记。
百里安心眼格外通透,事到如今,哪里看不出来这里头的门道:
“我阿娘她,是你使坏引到这儿来的吧?”
尹白霜捂着屁股,故作幽怨状:“可事实上,你阿娘能来送送你,抱抱你,你还能向她撒撒娇,小安心里头其实还是很开心的吧?”
百里安哼了一声,手指头却探入嬴姬的深青的发丝间,手指灵巧翻转间,不多时就给她扎了满头活灵活现的冲天小辫。
他低垂着眼帘,眸子幽静,似藏着一个明明晦晦的世界。
“只是这样一来,她又要做一场没有结局的等待了。”
尹白霜同他并肩而坐,目光悠远地看向千岩竞秀云兴霞蔚的远山之外,弯唇道:
“我们未必就是要追寻一个好的结局,等待的意思,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念可望之人得以归途。
人终有一死,三年也好,三百年也罢,小安为何又不能换一个方式思考,你幼年成孤,远离亲情母爱,虽时时念着自己的母亲,可终究与她相守的日子甚少。
若是能在这余生之中,不去计较得失,不去考虑那些后顾之忧,再争得三年坦诚共处时光,算起来,对你而言是不是还赚了?
人生一世,哪有那么多的世事两全,活在当下,憧憬未来,享受现在,追忆昨天,莫提将来,诸事不明。
且不提三年之后,小安你如今身处于风浪之间,便是连魔界之君也盯上了你。
再加之你与将臣的那份关系,身份一旦暴露,都会迎来天界无穷无尽的追杀。
千般种种,你若都要考虑进去,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想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百里安一时无言,沉默良久,他晒然一笑,道:“从极迷处识迷,则到处醒;将难放怀一放,则万境宽。经历一场生死之劫,到头来,我竟还不如小霜你看得开。”
他笑着低下头去,拾起地上的那根鸡毛掸子,伸手一拂,将上头的绒毛拂得光秃干净。
“往日,阿娘她可用不着这个了……”
一场闹剧下来,百里安本想费些功夫,将嬴姬陛下送回女帝殿好生休养的。
谁知刚拔完鸡毛掸子上的毛,趴在腿上的那家伙就跟着被惊醒了,对于在两个晚辈面前又哭又闹的行为,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她揉了揉眼,便将散落在地上那几件吃饭的家伙打包裹好,背在身后。
百里安看这架势有些不太对劲:“阿娘,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