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吓了一跳,立刻僵直身体不动了,瞪大眼睛珠子看着百里安:“搞什么啊?”
祁连城扶着身体枯化的嬴袖半坐在地上,一直挂着笑容的脸这会子也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飞快咬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涂抹在嬴袖的眉心,胸膛,丹田三处之地。
血流如注,落在嬴袖枯黄开裂的肌肤上,没有一丝浪费。
宛若荒芜多年的干竭土地终于迎来了露水的滋润,近乎贪婪地将他的鲜血汲取至体内。
在祁连城逐渐苍白的脸色下,嬴袖的身体一点点的愈合恢复。
开裂的肌肤也重新融合,半晌后,除了身体肤色看着微微泛黄,乍一看不似活人好似纸扎人以外,倒也不似方才那般面容恐怖了。
嬴袖一口气终于喘了上来,趴在地上惊魂未定,面无人色!
祁连城包扎着手腕间的伤口,沉声道:“他让你别乱动的意思是,这剑阁已经被一股力量所封,这里的空间与时间都已经开始发生错乱,若是妄动,再引发方才那样的玄光,便会像嬴兄这般。”
话音将将落定,阁楼顶梁上的照明水晶石光辉再生异变,扭曲如乱絮般洒落一缕下来,正正落在一名年轻弟子的身上。
他无从察觉,被那光照了个正着。
那名弟子周身毫无感觉,只是顷刻间忽然眼前视线一矮,周身的事物与人都在变高,身上的衣衫松垮垂地。
待他满目惊恐地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在急速的缩水变小。
他大叫起来:“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话一出口,竟并非成熟的青年之音,而是一口稚嫩不清的童音。
众人惊骇转身,看着这名年轻弟子从英姿勃发的青年眨眼之间变作了小孩。
一句话说完,小孩头发牙齿尽数退化掉落,变成了无法站立行走的襁褓婴儿。
未留给众人施救的时间,已经成为婴儿之身的青年很快在那光絮之中湮灭成烟。
安静如死!
剑阁一片静谧。
“我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终于有人开始崩溃了!
连嬴袖这样高修为的人都在这玄光之中难逃厄运,他们这刚刚登山的年轻弟子,如何能够不恐慌失措?
那名林姓弟子在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后,转身不管不顾地就朝着剑阁大门冲过去。
江云沁脸色大变,急急失声叫道:“都让你不要乱动,你冷静一点!”
然而他全然听不进去,他这么一慌,众人也都跟着慌乱不安起来。
林姓弟子还未冲出去两步,迎面扫来一道清光。
这一次的异变又是与方才不同。
他啊啊怪叫两声,腰身缓缓佝偻下去,年轻的面容布满皱纹老人斑,乌黑的头发失去光泽,变得苍白死气沉沉。
再是一步迈出去,他整个人化为一片骨灰,散乱在那片玄光之中。
这一下可无异于一记重锤。
被吓傻的众人即便是在崩溃,身体抖得再厉害也不敢胡乱妄动了。
祁连城眸光深处压着一丝深深的嘲讽恶意。
他嗤笑道:“都说了不可妄动,这不是自找苦头吃吗?被这界光扫中者,自身的时间法则就会受到破坏。
有可能一瞬间苍朽老去,也有可能返老还童到极致,任你道法再如何高深强大,肉体凡胎,又如何抵得过这时光杀术。”
众人纷纷色变,内心绝望,没想到自己登山拜入天玺剑宗门下,有幸观得剑阁藏经,乃是莫大机缘。
谁能料到竟会突生如此变故。
江云沁的脸色惨白,眼中压着对这不明形势的惊恐,颤声道:
“为何会忽然如此?是天玺剑宗对新入门的弟子考核吗?方才那两人他们只是被淘汰传送至了别的地方对吗?”
这份自我安慰的话显然毫无说服力,可对于忽然陷入绝境中不知所措的众人而言,却似一根虚无的救命稻草。
“对对对,这里可是天玺剑宗,天下仙门正宗,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名下弟子无故死在这剑阁之中,一定是对我们的考验。”
嬴袖闷声咳嗽了一阵子,脸色格外阴郁难看。
他低头看着自己泛黄的双手,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忽如其来的遭遇,让他忽然对自己的身体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惶恐。
虽无人在意
可方才那两人为界光所照,一人化婴,一人衰老,皆是因为时光逆行倒流以及飞快逝去所导致而成的。
可是为何只有他,未老未化婴,反而一身枯化,甚至能够给人有施手救援时间。
为何时间的法则落在他的身上,单单效果便不甚明显了呢?
嬴袖越想心头越发烦躁,对于众人喋喋不休的惊恐猜测之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