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坚若磐石的灵魂。
也正是因为如此,葬心才有足够的耐心同她周旋这么多年。
就像是带着某种上瘾的挑战心理,一步步地引她堕入罪恶的深渊,他便仿佛能够证明什么似的,能够从堕落的她身上得到莫大的快感。
可就在他近乎成功的时候,竟是被这样一个人给毁于一旦了。
葬心语气说不出的危险诡异:“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你竟然能够在魁蛇鬼毒里这么快地强行清醒过来坏我好事,可有的时候,清醒也未必见得是一件好事啊。”
百里安并未理会葬心,他取下腰间琉璃伞,伞面一放一收便将满身血污的小鬼收入了伞中。
而此刻,葬心也终于回想起了那把琉璃伞的来历,竟是源自于中幽。
小鬼被收入伞中的那一刻,他瞬间断去了与它的联系,竟是召回不得。
待到他将琉璃伞慎重地交到越女手中的时候,百里安那张清俊苍白的脸上,七窍开始慢慢渗透出乌黑的血迹。
越女神情一紧,下意识地反手扣住百里安的手腕,一时心惊,一时血凉。
她是深知魁蛇鬼毒的可怕之处的,两百多年前,她就已经是渡劫魂启巅峰之境,却仍旧难抵这噬魂剧毒的侵蚀。
魁蛇之毒腐的是神识,噬的是魂魄,一旦受到魁蛇之毒带来的创伤,那将是生生世世的伴随不可愈。
哪怕魂归轮回,直到下一世,那可怕的伤口仍旧存在,直到将人体的生机完全剥夺,周而复始,再入轮回。
魁蛇鬼毒极其难炼,即便是葬心,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凝炼出来了两只。
一只用在了越女身上。
还有一只,今日竟然用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越女并不能理解眼前这个身负死灵根的少年何以能够让葬心耗费如此代价,大费周章地将他算计至深。
但她知晓,能得葬心如此用心对待去陷害的人,绝对值得她去不惜生命来保护。
百里安脸上的死意渐浓,受伤的那只手掌已经完全乌黑,黑红的血丝宛若顽疾般爬满了整个手臂。
他却在越女担忧的目光下摇了摇首,轻声道:“死者从来都无法引导生者,若你自己都深陷长渊,又如何能够让他得以安息?擅于长嗥豺狼喜欢听到猎物的悲鸣,可你从来都不是豺狼口中的猎物。”
“眉睫线交,梦里便不能张主,眼光落地,泉下又安得分明,如今我们能够做的,难道不是应该珍惜每一次的不期而遇吗?”
越女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像少年的少年。
百里安轻轻推了她一把,道:“去吧。”
“她哪里也去不得!”
葬心戾怒寒声说道,展开手臂,摇出操控魁蛇鬼毒的那枚铃铛,在风声中开始呜咽摧魂。
百里安眸光凌厉凝肃,片片血色的轻羽自风雪中环绕而舞。
葬心大袍鼓荡不绝,紧接着数之不尽的毒蛇自他袖袍衣领中疯涌而出,反噬一般地将他身体紧紧缠绕包裹。
葬心显然没有预测到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手中的铃铛被一只毒蛇柔韧的身体包裹绞碎。
百里安周身风雪大作,崖畔之下,一只巨大的雄鹰振翼飞起,两只鹰爪扣住越女的双肩,羽翼扇动,顷刻之间带着她的身体飞至远山之外。
“葬心大人似乎忘记了,我也身负魔河的力量啊。”
百里安面无表情地抹去脸上的乌黑血迹,抬起两根手指,轻轻夹着一枚血羽,目光寒凉道:“此山妖邪,皆可为我所用。”
自然,也就包裹他身体里所藏养的蛇群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