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生得是何风情,却是窥之不见的。
对于这种辈分尊高的老前辈,百里安一向敬重有加。
他很快止步,不再向前,只是在纱幔外向里头那道人影行了一礼。
“见过御首。”
谁知,那一言不发的女侍倒也是个桀骜的主,眼神含着几分不似侍女的冷漠,看了他一眼,掀开纱幔示意他进去说话。
百里安依旧止步,觉得此举过于无礼了些。
男女大防,应为恪守谨记。
这时,幕帘下传来一道陌生而动听的柔和嗓音:“我云游在外,早已不在意这些宗门礼仪,你这小家伙也不必拘谨,我身为剑主长姐,自当也是视宗门弟子为自己的子侄,御首这冷冰冰地称呼大可不必,若你愿意,不妨唤我一声姑母?”
百里安被这无端亲切慈祥的语调惹得一怔。
他本就心疑自己是剑主的孩子,里头坐着的这人既然是剑主的长姐,便也极有可能正是他的亲生姑母。
百里安心绪有些混乱。
难不成,她这是看出了什么?
强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百里安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也未做其他计较,又道了一声:“见过姑母。”
“进来说话。”幕帘下的声音依旧轻柔,显得很有耐心。
见她一副长者做派,百里安也再无顾及,随着女侍掀帘而入。
紫朱漆桌前,端正守坐着一名貌美女子,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乍一看,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
再细细一瞧,却见这位端庄禁欲的美人神态间隐藏着一种缠绵之态,妖娆之姿。
这张面皮,乃是上佳,人间仅有。
百里安自是不识这般女子,陌生而美丽的面容看他的时候,满是慈祥与怜爱。
她从案前果盘里取出两颗姜糖,朝百里安招了招手:“瞧瞧这孩子,长得多招人怜惜,来,姑母这有糖,给你吃着玩。”
百里安态度恭谦有礼,不敢违背老人家的好意,连连低头伸手去接。
只是当他手指要快碰到那糖的时候,手指一偏,却是绕开那递过来的两颗姜糖,十分大胆逾越地握住了她凝脂般的皓腕。
御首大人柳眉一竖,不怒自威:“放肆!我是你姑母!”
百里安坐直身体,淡然的神情不变,手掌用力将她一拉,扯进怀中,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甩在她撅起的俏臀上,发出一声动人的脆响。
旋即他飞快松开她的手腕,指节挑起她温润如玉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我再放肆,能有你宁大河主放肆?在这装起了姑母大人,也不怕这天玺剑宗的剑士收了你这妖孽,镇入罪剑池之下,打得你永不超生。”
趴在他怀里的女子唇角勾起,语气却是带着刻意的懊恼:“哎呀呀,这变形术真是中看不中用,居然被你一眼看出来了。”
说话间,已然恢复了本音。
实际上,宁非烟心中也着实大吃一惊。
这变形幻术可是连天玺剑主都骗过了,这些年来,人间那些仙人修士,无一能够识破。
他是如何一眼将她认出来的?
百里安笑道:“你这变形术还得多练练。”
“看把你给能耐的。”宁非烟好没气地翻了个白眼,道:“方才你若是将红妆认出来,又怎会被我诓得乖乖喊姑母。”
方才那眉眼冷漠的女侍竟然是红妆?
百里安大感惊讶,红妆他是真没瞧出来。
宁非烟唇角平凡,眼底却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意,眉眼微微弯,莫名蛊惑人心。
这蠢猫,可真是愈发有意思了。
论变形之术,她的本领远在红妆之上,可偏偏那个半路出家的红妆能够如此轻易地骗过他的眼睛。
到了她这,他却能够一眼认出她来。
宁非烟懒得去深究其中真意,只觉得许久未见的蠢猫看着倒是愈发顺眼了许多,瞧着让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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