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微红的面颊,诚恳说道:“答应给你的报酬,我自是一分不少。”
四剑云容觉得自己为了那几本剑经孤本当真是牺牲极大,将自己的名头借给她这般大闹了一场,彻底是打消了她将那小尸魔逮进山里头养起来一同论剑的念头。
那小尸魔此刻怕不是以为同他做了一夜夫妻的人是她,日后打起交道来,极是麻烦!极是麻烦呀!
“此番我回天玺,你也不必相随跟着了,将那几本剑经给我,你自行而去吧?”四剑云容一脸打发人的模样。
听闻此言,云容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你不打算继续渡化我了。”
四剑云容摇了摇首,道:“不渡了,起初我见你同魔狱弃人成日厮混在一块,原以为你有入魔道之心,若是放任不管,恐有为祸四方之害,只是近日观来,你与那群孽障,却也不是同道者。”
她偏首看了云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你既已生出了如此强烈的自主意识,实力又远胜于我,我又何必自不量力,强渡于你。”
“更何况,你既然是我的心魔,在这世上自然没有人比你更懂我的剑,世上有你为我磨剑,不求在剑道之上破悟出新的领域。”
看着满目神采逼人的四剑云容,骄傲又张扬的模样叫她倒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未受过红尘世俗的苦,灵台清明晏晏,宛若从不知凛冬霜雪为何物,清越恣意,笔直屹立,仿佛是一把折断都不会稍有弯曲的剑!
而她却似一把生了薄锈,历经千年岁月终于开始腐朽失去生气的老剑。
算计着她素来不爱的人心险恶,琢磨着世间棋局变化。
岁月悄然流逝不自知,再回首,看着宛若拥有日月星辰之姿,山川湖海之美的她,方觉自己原来早已成了面目全非的模样。
看似生得一模一样的人,拥有着同样的皮囊,同样的灵魂,可终究从头至尾,她在她身上竟是再也找不到一丝与自己相似的影子了。
云容心中苦笑,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给了她从头来过的机会,至少,也要守住她眉眼如故,剑心如初的模样,也是极好的。
“说起来,宗主近**我铭炼剑灵逼得极紧,往日我都以滋生心魔不便觉醒剑灵为由搪塞了过去,如今拖了这么久,怕是镇不住宗主的心了,在被你掳去魔界前夕,宗主便动了换剑的心思,如今提前了招收弟子的年限。
一来是考核各国名门子弟的心性灵根,二来是十三师弟锦生右手断毁,剑道失孤,三者我久难觉醒剑灵,想来今年招收弟子,也是有一场热闹可看了。”
云容心中一惊,道:“宗主又在逼你铭炼剑灵了?”
四剑云容失笑道:“什么叫‘又在’?”
云容自知失言,皱起眉头,明知故问道:“那你可有找到合适的剑灵?”
四剑云容摇首道:“抢夺妖命入我剑,非我所求,若真到了交剑之日,那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心中剑道不失,即便手中无剑,天下诸国之剑,又何尝不是任我自取。”
她行的是逍遥剑道,天玺之责加身,她自是勤能守之,若天玺剑主欲取之,她也不会强求。
说到剑灵,四剑云容似是被勾起了一丝好奇:“说起来,你自我体内觉醒也不过数年,我观你的洗雪剑,何以好似觉醒过一次剑灵?”
云容不自觉地抚了抚腰间佩剑,目光微悲,轻嗯了一声:“我曾经……有过一个极好极好的剑灵。”
“一个好到……让我爱他如生命的剑灵。”
爱剑如命的四剑云容表示非常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
……
“人都走没影了,还看呢?”
偌大无人的皑皑银雪山谷里,宁非烟正在打趣着百里安。
百里安摇了摇首,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哪奇怪?”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百里安视线从天际收回,不知为何,云容走后,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不是不舍,而是隐隐地竟似不安。
“行了,也不是就此见不着这大美人了,早就听闻今年冬末,天玺剑宗有意开山招收门徒弟子,你若有意亲近她,倒是不妨去那白驼山上一行。”
宁非烟口上做着调笑,脚底下却耐不住寂寞,踢滚着一个小雪团子。
百里安缓缓呼了一口气,道:“我与她身份有别,又何必去给她乱添麻烦。”
说着,他蹲下身子,就这宁非烟脚下滚好的雪团子揉成了一个大团子,手十分灵活敏巧地就堆出了一个小雪人,圆滚滚的。
百里安托起小雪人,朝宁非烟一笑,道:“坏猫儿你瞧,像不像一个胖娃娃?”
宁非烟笑容一僵,踢着雪团子的小脚慢慢地收了回去。
百里安察觉到了她神色有异,忙起身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旧伤犯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