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宁非烟就已经将手里头的红妆随意扔到一边,伸手在臂间衣物里摸索片刻,然后抖出一件白色小衣来。
雪白的衣面间绽着灼灼夭然之色,宛若世间最动人的花案。
云容俏脸腾地红到了耳根,欲伸手去抢。
宁非烟却一本正经、认认真真地将那小衣叠成四四方方的整齐模样,再递送还她,一双情人眼描出了几分风流意:“此物珍贵,容姐姐可要小心收好了。”
这一声‘容姐姐’唤得可真真是脆声悦耳,动听至极。
以至于叫另一个云容大人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折寿得很。
余下三人皆神情变得极其古怪。
阿娆仿佛头一次认识她一般,面容别提有多精彩了。
魔界六河之一的河主,管天玺十三剑之一的剑主叫姐姐……
这怕还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呢。
或许对于宁非烟而言,这时她与四剑云容不过只有数面之缘,这一声姐姐唤了便也唤了,至多叫人觉得她脸皮厚了些。
可在云容过往的世界里,她可是没少和这位魔界第四河打交道。
想当年,正魔两道大战如火如荼,何其惨烈,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在战场上与她交锋,生死厮杀。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天云战役,虽说主事者是二河葬心,可那一役中,四河宁非烟亦是出力颇多,多次叫她命悬一线。
她曾亲身见识过宁非烟种种残忍狠辣,谈笑风生间杀人屠城是常态,弹指间蛊虫蚀月吞天,凡沾染其蛊毒者终将万劫沉沦。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如玉美娇娘却是个妩媚多情美人皮囊的魔,勾魂夺命,不在话下。
或许她不是六河之中最强的,甚至称不上是上位魔河,可云容知晓,若非是她的出身限制了她,这宁非烟的可怕程度,堪比一河蜀辞那样的灾祸级别。
如今的宁非烟对于云容而言眉梢风情比之当年尚且稚嫩了些,可她却知晓这样美丽骨相下藏着的,满是致命的荆棘。
宁非烟真正可怕的地方是,分明满口说着不着调的调戏之言,却始终能够给人一种眼神极为真诚的感觉。
眼下,她给云容的感觉正是如此。
她亲昵,柔软,无害,甚至有意地放低自己的姿态。
在过往常与宁非烟打交道的云容极不适应她这样的反差态度。
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云容素来有教养,只好接过衣物,轻轻颔首。
宁非烟余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黑袍云容,神情似是若有所思。
百里安见她这副模样,忽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早就来了?”
宁非烟眉头扬起。
这敏感的小尸魔,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笑道:“是啊,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瞧小爷您与容姐姐正打得火热,我着实害羞,实在不敢出来打扰。”
百里安还真没看出来她有半点害羞之意,更奇怪的是,甚至眼中连半点醋意也瞧不见,眸光清澈得让人捉摸不透。
她望着百里安笑意晏晏,忽伸手撩起他颈间的挂坠珠子。
原本在诛杀北渊妖帝时被污染浊黑的珠子,在他身上佩戴了这么久,非但没能够影响到他的心境变化,反而还被净化了些,瞧来倒也能够看到珠子原先的一点火红之意了。
一只生在黑暗里与死亡为伴的尸魔,竟然能够净化司水神源。
不,不对。
这似乎不仅仅是百里安一个人的力量在净化被污浊的神源。
这珠中的净化之力绕着一缕银白的光辉,纯阴至圣,宛若天地初开,日月初生时,六界之中最干净的那一缕月光灵蕴。
这股力量绝不可能属于他。
宁非烟心有所悟,带着含笑的目光看了一眼云容。
擅于收集秘密、捕捉秘密的宁非烟觉得这事儿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先是在极渊之下,发现与君皇有染的老魅魔,她极有可能是昆仑山上那位尊贵无双小山君的生母。
再者,便是那无碑无冢的孤坟,里面的半具弃尸遗骸怕是与那小山君的来历脱不了干系。
听闻昆仑小山君,天生心脏残缺,生下来便停止了心跳,只因被人以指骨为咒,钉死心脏,永世不得超生。
有趣的是,那具弃尸遗骸,心脏亦是如此。
老魅魔的话不可尽信,她修为丧尽,一身灵力甚至都无法延缓自己容颜的衰老,又如何能够以骨为咒?
这其中必是有人帮她。
那么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本事,无视北渊妖帝,只身下极渊与那老魅魔相会?
这一点宁非烟心中自有计较。
在魔界之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也唯有魔君与蜀辞二人能够办到。
二者之间,究竟是何人,宁非烟虽是尚且不能确定。
但也猜出,就连那超出六界之外的昆仑境墟都未能逃脱得了魔界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