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杀不死,反而愈发激发了她的狂性,那又是一场血流千里的死战。
被逼近绝路、濒死的野兽往往是更加危险致命的。
道满王手指在眉心轻轻搭了几下,状似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百里安却没给他回答的时间,抬首看了一眼天穹,道:“乾元鼎内的阳炎怕是快压不住这群邪兽了吧?”
言下之意,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葬心神情不耐,给道满王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这小子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我们自己动手!”
道满王微微颔首,宛若没有听见葬心这声低语似的,他安然的神色写满了耐心,但这耐心却是对着百里安的:“那么这位小哥需要本王怎么帮你呢?”
百里安指了指头顶的乾元鼎。
众魔心中狠狠悚然了一下。
好家伙,本以为首河大人是顾念着魔君陛下的那点情意想要手下留情。
搞了半天,原来是打着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的主意啊。
乾元鼎可焚万物之灵,但凡灭于阳炎阴雷之下的灵魂,即便是手执阴司卷的太阴大帝也找不回来了。
以魔君陛下的修为,纵然是有十万阳炎阴雷噬身也未必会陨落,这乾元鼎或许会融了她的肉身,却无法彻底渡去一名千劫境的灵魂。
可若要追溯根源,焚心果幼种正是取自于乾元鼎内的烘炉阳炎所化,若是成熟的焚心果倒还好,若是尚未活化成熟的焚心果幼种,一旦经人体炼化,再重投烘炉之中。
那么体内的焚心果幼种便会在顷刻之间与烘炉之中的阳炎活化催熟,瞬间爆发的焚心果的力量,即便是千劫境的魔君,也唯有被吞噬得干干净净的份。
果然,这男人若是心狠起来,还真是没有女人一点事儿了。
葬心眼中不耐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他不禁对百里安有些另眼相看。
原以为此子温吞寡断,易被无关的情感束住手脚,却不曾想,竟还有如此狠戾果决的一面。
倒也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狠人物。
道满王再次认真打量了百里安一眼,也未多说什么,打了一个响指。
天空之的乾元鼎沉沉一震,落入大地之间,长阶之下。
百里安面笑意消散,漠然道:“我提醒过你的,让你取消这场册封大礼。”
“可你不愿。”
“那便怨不得旁人了。”
他抬起手掌,掌心凝聚出了灵力,青白色的灵力光辉将他的掌纹映得无比清晰。
百里安一步踏下,碾碎了落在白玉阶道的一颗金珠,乃是凤冠步摇碎落的一颗金珠。
阿娆四肢被锁链擒缚,看似不得动弹,可她周身狂气未敛,实际只需她轻轻勾动手指,便可碎去这一身枷锁,甚至重创七十二狱法魔将。
可她就像是被定住了心魂似的,久久没有动静,眸中泛起了一片阴郁的浑浊。
百里安余光里,倒映着一角沈秋止的魂魄轮廓。
凝聚着灵力的一掌毫无保留地印在了阿娆的胸口。
恐怖的掌力无法给她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却震碎了她满身的枷锁。
心血翻涌间,阿娆自高高的长阶仰倒,纤细的身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秋叶,坠落。
像一场宛若隔世,终于降临的噩梦。
不知是烈火之光太盛,还是眼中泛起的雾气太深,百里安冷冷侧立于阶的身影在她眼中逐渐远去模糊。
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仿佛有着什么重要之人在被昨夜伏杀。
落在胸口的那一掌,不疼。
却挖空了她的心。
后背侵袭卷来的烈火灼烧忽然让她有了一种深深的疲倦感。
两世了,原来她不管变得多么强大,他都可以如此轻易地伤她至深。
她在烽火战场里得了一个怀抱,一根红绳,她曾以为自己看见了神明与光。
背弃之时才恍然惊觉,这些原来不过风卷尘起,她便又无所依托了。
烈火焚心,真是既苦且疼啊!
整个王宫寂寂许久,直到烈火将最后一抹狂气翻滚吞噬,众人都觉得恍若至身大梦之中。
那个千年仙劫都虐杀不死的魔君陛下……就这么陨落了?
可她分明还有再战之力,为何……
众魔看了百里安一眼,心道为何司尘大人一战出来,她便全无半分战意了呢?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葬心,他朝着百里安行了一个大大的礼,高声道:“司尘河主大义!”
弥路虽心有不甘,但今日成就大业,百里安却是居功至伟,一时之间也不得不低头:“司尘河主大义。”
满朝魔官看着长阶白玉道的少年,也纷纷低首恭顺:“司尘河主大义!”
百里安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模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