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罪,未免也太儿戏了些吧?”
葬心筹谋这么多年的苦心,怎么甘心被他三言两语地就此毁于一旦了去,他崩紧了指尖,沉声道:“即便如此,也不可因司尘大人三言两语而推翻魔后娘娘的一番证词!”
“无证之证,也可定罪?”百里安沉眸反问。
此时的朝堂之上,已经逐渐无人敢像方才那般义正言辞地置疑。
成为尸魔的魔后娘娘,若不能成为十足的证词,在魔君借势的威压之下,以她的手段,最后也只会演变成尸体意识不全的疯言疯语罢了。
葬心冷笑道:“即便抛开魔后娘娘被害一事,那蜀辞大人命丧清小山,陛下又该作何解释呢?
宫有内官亲眼所见,陛下一身血衣,手持银环归的王宫,难不成蜀辞大人的死与陛下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百里安神态依然平和:“葬心河主说她命丧便是命丧了吗?死要见尸这么简单的道理葬心河主都不懂吗?仅凭一件血衣,一枚银环,你便说陛下杀了蜀辞大人”
百里安目光陡然犀利冰冷,死死盯着面具下的那双阴冷眼睛,质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大人此番行为,是在污蔑陛下!”
葬心胸口重重起伏,似是隐隐动怒:“可是在蜀辞大人失踪以前,只见了陛下一人!”
“葬心大人都说这是失踪!又凭什么觉得蜀辞大人必死无疑了呢?这才不过短短半个月光景,魔界之中随便一名魔将闭关修行都会失踪个一年半载,葬心大人并未亲眼见证蜀辞大人的死亡,为何就要一口咬死是陛下杀死了蜀辞大人!”
百里安声音并不如何的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却清晰无比沉稳无比地撞进每个人的心中:
“葬心大人率众击天鼓,究竟是为了给蜀辞大人讨回一个公道,还是本就图谋不轨,谋反逼宫呢!”
一语惊四座,鸦雀无声!
片刻功夫,矛头倒转,那可怕的重罪之名竟是一下指向了葬心,而被众人声讨的魔君陛下,一时间竟是成了一名受害者。
这平日里看似一副快要被人强抢上绣榻温温和和模样的首河大人,言辞之犀利,竟是能够稳压城府深似如海的葬心大人一头?
众魔哥哥噤若寒蝉,见如此绝境的形势下,陛下竟还能够得他的助威帮助,顿时不敢再继续淌这趟浑水,离殿的心都有了。
冷汗,渐渐从葬心脸上的鬼面面具下滑落,隐隐传出切齿的声音:“司尘大人这般凭空污蔑,可要有证据!”
百里安道:“难道方才葬心河主便不是没有证据的凭空污蔑他人吗?”
葬心被堵无言。
见势不妙,魔臣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颤声道:“葬葬心大人,今晚这夜朝会着实举办得是有些糊涂,细细一想,当年陛下功勋累累,远在弥路少君之上。
当时老君主名下只有两名王嗣,若少君殿下成就君位,被众仙擒下,授以天刑,必是难承业果,如此陛下自然可以双手干净不沾亲兄之血地登上王位,又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呢?”
“是啊,细想之下却是如此,至于灭口蜀辞大人,更是荒诞了,魔界上下,何人不知蜀辞大人是不死之身,纵然是老君主再次也未必能够强杀蜀辞大人吧?”
“唉,臣等该死,因一时糊涂,竟是搅扰了陛下清梦,这夜朝会开得委实无趣,还不如就此退去,各回家中自写请罪书吧?”
说到底是师出无名,筹备周全的计划此刻就像是一盘散沙,风吹将逝。
眼看着形势逆转,御座之上看了许久好戏的女魔君终是起身,不禁莞尔一笑,道:“各位大人栉寒夜会而来,朕若是不做些什么,反倒是十分对不住各位大人的几番心思啊。”
她一面笑着,一面绕开御座,左右轻轻摇晃着身体,缓步下了玉阶高台。
面上挂着的笑容慵惰得像是一枝春水梨花,可是谁也不知那花朵之下藏着的是盈盈露水还是斑斓毒蛇。
当她迈下台阶后,裹着一袭黑金色王袍的身影陡然如夜雾般消散在了原地。
然后下一刻,咯吱一声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声回响起来。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殿朝的门口处,两扇渡金镶纹的殿门在她身后应声开启。
风雪灌入殿中来,卷起她的衣裳,黑金色的凤纹宛若翱翔大气的金羽,在她衣摆袖间猎猎振舞。
她背后的殿门大开,夜幕已是漫天飞霜,沉沉无尽夜色,风侵衣,夜凉如水。
一声声重物滚动的声音在殿内诡异响起。
满朝魔臣所立之处,血溅满殿,一颗皆一颗的头颅如切瓜般滚落再地。
脖子上碗大的血洞狰狞血腥,宛若一口血泉,正泊泊地从断筋中飞溅出粘稠的魔血。
失去头颅保持方才姿势站着的躯干被风雪摇吹,就像是被掘了根的大树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女魔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