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百里安快步去往了净事房。
清晨时分,只有两名内官看守,
许是先是得了魔君的授意,看见百里安匆匆赶来,那两名魔族内官也未曾多加阻拦,见礼过后,便带着百里安入了屋隔。
老魔君虽说活着的时候,宠妃无数,后宫充足,自是在当年那场祸事之下,依着魔界的规矩,一代魔君离世,一代魔妃们皆是要陪以殉葬的。
自老魔君离世后,这后宫虚阔,各方宫殿皆是魔妃入住,自然也无需用以净身的侍者来入殿服侍,适才这净事房虚设多年。
推门而入,能够感受到扑鼻而来的腐朽发霉的味道。
林征这几日着实是吃了一番苦楚,百里安一进来便看见他被灌了药物,上了绳索,牢牢捆在了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正双眸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一副不活了的模样。
听到吱呀开门的动静声,林征眼珠子木木地转动了一下,看见百里安朝他走来,无神的眼睛像是一下子被点亮了,他如抓救命稻草般地在木板子上像个鱼儿似的使劲扑腾,激动道:“司尘兄!司尘兄救我!!!”
百里安忙赶过来替他解开绳索,喂了两口回补气血的药给他后,林征身子渐渐恢复力气,他看百里安的眼神简直比看亲娘老子还亲,连哭带嚎:“想本小侯爷一世英名,竟然被两个狗男人给摸了去,还差点给他们去了势,我不活了!”
见他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百里安哭笑不得:“行了,已经没事了,你好端端地怎么惹到了魔君。”
林征不想待在这么晦气的地方,忙扶着百里安的手臂,就要翻身下床,忽然嘶地一声,脸色白了白,似扯着了什么伤势,动作赶忙放慢了些,以一个劈叉的模样小心下了床。
百里安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林征摆了摆手,面子好像怎么也挂不住似的,讪讪笑道:“无妨无妨,那日主刀官好似被什么吓住了,好在及时停了下来,不过一点小伤罢了,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这时,一名内官迎来上来,手中托盘里放着一枚银柄小刀,刀身残了一半,另一半化作了黑灰的余烬,像是烧透了的木灰,散在盘子里。
百里安目光一凝,瞧出了几分端倪来:“这是”
还未等那内官回话,林征脸如火烧猴子屁股似的,一下子炸毛了,直接掀起手臂就要去端了那托盘。
那内官不急不缓地退了半步,避开林征的动作,微一弯腰,对百里安恭声道:“行刑之刀,不配拿到君上跟前污陛下的眼,只是陛下吩咐了,此子的血脉极其古怪,此等线索还需得让大人过目了解才是。”
正怒气连连的林征听了这话也不由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他虽脾气暴躁,但却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听了这话,他身体的异样变化竟然牵连出了魔君,林征如何猜测不出此事重大。
他不过是个凡人修士,又不是什么害人的怪物,流出来的血自然不可能让一把锋利的小刀腐朽成这般模样。
可偏偏这样古怪的事情就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林征看着盘中沙化的银刀,目光透着几分迷茫,以及对未知的惶恐不安,他拉起百里安的袖子连忙道:“我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往日里同叶书比剑还有在地宫战斗的时候,我也有过受伤流血,血染兵刃,可从未出现过这般情况,我我我”
我了半天,他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百里安看着他这般模样,沉心静气地安抚说道:“林征兄冷静一些,你方才说往昔你受伤流血从未出现过这般状况,是此番头回发现异常状况的,你仔细想想,这是你离了地宫第一次受伤,这也就意味着你的身体是在地宫中便开始了变化,如此推算来,或许很有可能是你在被冥龙心脏吞噬同化的时候,气血发生了变化也未尝可知。”
“对!对!”林征仿佛陡然抓住了什么突破口,头如点蒜道:“极有可能正是如此!”
可百里安却觉得,此事或许与冥龙有关,但更多的原因还是来自于林征自身。
只是瞧着他此刻这副混乱的模样,百里安也不好将话说得太明。
如今这话是说给林征听的,也是说给魔君听的。
她让他调查林征的身体变化秘密,这也算是给了一个简单的交代。
至于更深里的东西,这是叶书死都坚持执守的秘密,百里安无意深窥。
带着林征出了净事房,将他送回到了叶书的身边照顾疗养,百里安又转了方向,忙赶回朝暮殿。
彼时天有阴云,落大雪。
不见阳光。
百里安也省了撑伞,行在这魔界的宫殿里,今日却是在大雪之中,嗅到了一些与往日不太一样的秽臭气息,仿佛有着什么不干净地东西,正要从土雪之中钻拱出来了。
整个王宫,都笼罩上了一层阴森腐烂的味道。
百里安叹了一口气,心道这魔界风云诡谲之事日复一日,不见消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