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空间里被掀起的恐怖气息,百里安心中悚然,知晓若是叫那林征再继续被吞噬下去,事情将会朝着更加可怕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然而叶书的反应也很奇怪,仿佛在这些异象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便已经预知到了林征的下场。
百里安无从去追究叶书到底还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眉峰深蹙,隐隐蕴藏着一股凝重之势,不多说一句废话,天策钧山剑漫空一绞,冷锋华色尽敛,剑气纵横捭阖,挑、削、斩,将林征周身缠绕的心脏触须斩去大半。
然而仅仅不过一瞬,更多的长须如海底繁花盛开,斩之不绝。
由林征那茕茕不绝的气息喂补之下,百里安所斩去的触须不过是九牛一毛。
甚至容不得他近身,那斑斓诡异的触须不仅将林征一步步拖入龙鳞之下,试图将他活化出第二颗心脏。
似乎还对百里安的气息极感兴趣,疯狂招舞着,朝着百里安缠裹而来。
此时,叶书出手,双目折射出犀利冷冽的光,沉杀一剑卷起巨浪长风,绞住大半触须。
正欲继续发力,但可惜,他手中的剑并非是自己常年使用的白水剑,不过是他随手拾来别人遗弃的普通灵剑,终究难以承受他体内雄厚的灵力。
只听得‘崩’的一声断响。
叶书手中之剑断成数截,崩飞出去,他面色阴沉至极,却还不愿退,整只腿都被触须紧紧缠绕上了,他还拼命朝着林征方向撕扯过去。
而此刻的林征,双眼上翻,眼珠子滚滚一动,好似墨水在眼白里蔓延开来似的,毫无神采,冷漠地像是一个雕像般,歪着脑袋,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时,虚空中传来雷鸣般的轰响,一双如电似焰的眼眸好似远古时焚烧而来的两团神火,燃烧到了极致,也冰冷到了极致,漠然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那是从大黑暗中渗出来的恐怖气息,可是下一刻,浓密的黑暗被流浆炽火所大面积吞噬。
鲜红的地火从大地深处爆发喷涌,如海如潮,带着令天地都战栗的意识,向整个世界发出复仇的咆哮。
百里安一剑扫开叶书腿上的肉须,沉声道:“走!”
叶书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里仿佛有野火在烧,看着林征一点点没入冥龙的身体之中,漆黑的鳞片闭合成完成的形态。
肉须尽数不见,将那个人的痕迹带走得干干净净,他身体一震,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轰然坍塌了。
他像是个游魂般,被百里安抗在肩头,御剑避开翻滚而来的岩浆流火。
冥龙漆黑庞大的身躯像是连绵的山体,沐浴在岩浆烈火的洪流之中。
咕咕滚动翻涌的岩浆里,爬出无数只大小不一的黑色大手,那些黑色大手长满了眼睛与鳞片。
手背之上坐落着类似于人类的上半身躯干,惨白的肌肤,手臂左右各自生出两把骨刃,并未续发的脑袋上刻印着繁密的灵纹。
他们是自烈火封印中,爬出来的第一批凶灵。
……
……
魔都,王城。
九天重云,欲催城。
魔君一袭暗绣繁复花纹的黑色衣裙被高处地风撕得猎猎作响,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九天之上的乱云飞渡,阴霾笼世。
今夜,天有异象。
她站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阴霾的暗色落于她的裙裾一角,如暗花绽放,无声冷寂。
魔君陛下神情漠然地看着眼前裂口极深的四檐祭坛,丝丝肉眼可见的黑红浊气翻涌。
六河蜀辞,二河葬心,四河宁非烟,甚至是沉寂在不知何处之山的三河望夷都被惊动了出来。
四人统一身穿祭祀黑袍,单膝跪在四方,脸色皆是惨白:“冥龙,复苏了……”
女魔君眯起描摹着晕红的狭长淹没,目光冷漠地注视着裂缝深渊,冷哼一声,道:“进展倒是比朕想象得还要快。”
二河葬心豁然抬起头来,面具下一双如夜下野狼般的眼眸紧紧盯着女魔君白皙的下颔:“看来陛下一早便知晓即便是派遣一河大人入地宫之境是无用之举了?”
女魔君冷笑道:“虽说他性子不错,却也过于柔软,朕既给他这次机会,同时便也只会给他一个选项,他若不想输,最好的方法就是将那群不知死活的人类修士一剑荡个干净。”
凉薄无情的目光从深渊裂口之中收了回来,她淡淡道:“只可惜,如今看来,他是收拾不了这场残局了。”
听魔君那波澜不动的语气,二河葬心露出震惊诧异的目光。
她说那小子收拾不了的残局,是否意味着魔君陛下有那个能力可以收拾干净?
但那可是冥龙,传说之中仅次于真龙之下的创世时期的古龙。
女魔君继位不过数千年,是历代以来最年轻的魔君,她又不是老魔君,又何来的底气,能够让她说出这番轻描淡写的话来。
“传令下去。”
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