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百里安而言,倒也算得上是一件极为难得的新鲜事了。
自打成为尸魔后,百里安所见的世界,黑夜远比昼日来得更加清晰。
如今睁眼间不见万物,宛若置身于日月星辰暗寂的长夜之中,反倒叫他觉得尤为安宁。
只是百里安知晓,此时并非夜间,而是中午日头最盛之时。
而他所处于的这间幽牢,似也是受到了女魔君的特殊照拂,虽隔绝了外界的任何气息,即便是神识也无法穿透这里的围墙,但他的身体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太阳光辉的炙烤烈痛。
那疼痛要不了他的性命,百里安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肌肤绽裂焦灼,并不似直接暴露在阳光下那般给他带来了致命的伤害。
但即便如此,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油锅之中细温煎炸,如无数烧红的钢针无孔不入地给他带来灼伤般的痛苦。
总而言之,魔君是动了真火,即便是将他关入幽牢中来,似乎也没打算让他面壁的日子过得太安逸。
当宁非烟出现在这间幽牢门口时,看到与其他囚牢截然不同的满室生辉的风景模样,也着实大吃了一惊。
心道这魔君爱惨了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恨不得将整个天下都塞进那个人的怀中,恨极了一个人的时候那也是真的舍得将他往死里折腾。
引满室太阳之辉灌尸魔之体。
无异于活剐凌迟!
悬在门口的那只脚足足僵了许久,宁非烟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定了定目光。
宛若毒火的光辉中,她看到百里安格外安静地坐在幽牢一角,一只脚腕间象征性的圈了一道锁链,乌黑的碎发自额前晃荡下来,将那双毒深幽紫的眼瞳半遮半掩着,肩膀歪歪斜斜地倚靠在石壁上,瞧得身影格外苍白削瘦。
对于宁非烟来说,那些被囚壁晶石弱化过并不刺眼的光辉被那身影衬落入眼中,全数成了燃烧的灼灼火焰。
刺目得紧。
叮铃
锁链擦过石壁的声音响起,宁非烟看到他缓缓将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朝她这个方向转望了过来:“宁非烟?”
声音带着询问,可见他神情,似是并不意外她的到来。
宁非烟压下心中那丝难以解释的情绪,面上含着一贯勾唇浅笑的模样进入这间幽牢中来:“我都未出声,你怎知是我?”
她步伐很是轻快地来到百里安身前,用身子堪堪替他挡了挡部分阳光。
百里安并未说自己是如何认出她来的,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坐,道:“我倒是没有想到魔君她居然这么快就放你来见我,看来她此番遇到的麻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宁非烟诧异地低头看着他:“你知道?”
百里安笑了笑:“猜出来的。”
见他沦落到了这番田地还有心情笑,宁非烟便猜出来这小家伙多半是还留有了脱身的后手。
她思索片刻后,道:“昨日你放任蛮邪一族破开城门后,才取天玑伞杀敌,目的不仅仅是想要毁去皇城,拖延婚期吧?”
百里安舔了舔干涩开裂的唇角,没有说话。
宁非烟道:“放心,进来时我驱散了魔卫,这间囚牢也设了隔音术。”
百里安心中暗赞宁非烟的心细如尘,他轻笑两声,正欲开口说话,唇间却是忽然一暖。
那是一截柔软的指腹,被咬开了一道血口,温热的鲜血细细涂抹在他开裂的唇畔上。
裂疼随之缓解不少。
随着她指尖往他唇间递送,被甘美气息包裹着的指尖轻轻点触舌尖,温热的甜意在口中轻散开来。
百里安饿了许久,忍不住含紧她的指尖,舌尖在她伤口上扫了几圈。
看着这一幕,宁非烟心中没由来地竟是生出一种喂饱家养小宠物的成就感来。
百里安咬着她的手指,声音有些含混地道:“嗯,根据昊农所描述的,战奴营本就是为了满足弥路一人私心而成立的,对于弥路而言,战奴们是战场上用来牺牲放弃的炮灰。
经过妖魔们生死锤炼而不死的战奴生命力格外强悍,可是在昨夜一战中,我却未在战场上见到一位战奴的身影,由此可见,这群专门用以牺牲的战奴们则是用到了对于弥路来说更为关键的地方去了。”
宁非烟自认为自己行事布局,都习惯性地推演三分未来局势,却没想到在这一方面,这小子也是不落下乘。
见他猜的分毫不差,她忍不住带着几分戏弄之意以指尖勾了勾他的舌尖,笑道:“你倒是时时刻刻都聪明得紧啊,不过叫你猜对了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人算不如天算。”
百里安轻轻咬了一口她的手指:“怎么个说法?”
宁非烟扬眉,故作怜悯道:“小爷儿您还不知道吧,弥路手底下的那群召奴们的确别有他用,被他安排进了龙脉的尾阵之门中。
寻着这条路,他们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