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城风雨,收起衣带,身影气息消失在漫漫雨夜之中。
丝丝凉风吹入殿中,屋内未明灯烛,百里安明明不渴,却抖着手,无措慌乱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也不顾自己待会儿会不会难受,汹汹灌入腹中。
一时之间,思绪难理。
这叫什么事都!
情绪尚未冷静下来,这时床榻方向又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你跑这么急做什么?魔君都同你说了什么?”
宁非烟将气息掩得极好,冷不丁的忽然出声,把百里安吓了一跳。
他转目望去,只见床帷不知何时被人拉开,宁非烟姿态安逸悠闲地倚卧在榻上,床榻间还极为安逸地置了一张小案几,上头摆着几碟子糕点甜瓜,都有吃动过的痕迹。
她侧视过来,目光在百里安身上一瞥,面容间的懒怠之意顿时一扫而空,双眸不禁睁大,很是惊讶:“你这衣服给谁扒了?”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是白问了。
方才他一直都与魔君在一块,还能是谁扒的?
饶是宁非烟也忍不住毛骨悚然了一把。
她目光同情怜悯地看着百里安,看似安慰实则嘲讽道:“这外头雨寒风大的,陛下倒是一点也不挑地儿,不过你这未免也太快了些,我一个甜瓜都还没吃完你就结束了?”
一杯凉茶好不容易灌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地涌了上来,百里安气得面色涨红,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作势要揍她。
宁非烟最会卖乖,她眉头含着一丝痛苦低蹙,轻哼一声,昏暗的光线里她的侧脸白得透明,头发垂落在眉梢前,平添多了几分柔弱的憔悴:“唉,下雨天,背上的伤口更加疼了。”
百里安要揍人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他好没气道:“你不是走了吗?又跑到我床上来做什么?”
说着,他视线一低,看见小案几下扔得随意的果皮瓜子壳,眉头大皱:“你怎地这般邋遢,哪有人在床上吃东西的?”
宁非烟对于他的教训充耳不闻,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抓了一把蚕豆瓜子放在百里安的面前示意让他帮忙把壳给咬开。
“今夜魔君陛下来得突然,妾身这不是担心你吗?特在此候你回来,看你无恙,才能安心入眠。”
百里安自是不信她这番假言假语,若真担心,又怎会如此安逸地吃豆子嗑瓜子。
他冷哼一声,下逐客令:“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吗?”
“别这么无情嘛?这蚕豆太硬了,你牙尖,快给我咬咬,反正你也无需睡眠,我陪你聊聊天啊。”
大半夜地在这磕蚕豆,她这也是开始跟着魔君一块犯病了吧?
百里安觉得这一天天的,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疼的。
但终究还是磨不过宁非烟那缠人的性子,他蹬了靴子,坐上床榻。
取来几个坚硬的蚕豆咔嚓咔嚓咬开,将里头炒的酥脆的果肉丢到宁非烟面前的小碟子里,又取出袖中那枚玉簪,道:“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我听魔君说这个叫长诀玉。”
正喝着温茶的宁非烟眯起眼睛看清楚了案上的那个玉润事物,一时没忍住,一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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