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女魔君的眼神又变得危险了起来,他蹙了蹙眉,并未应答,只是对红妆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大蛇的下落了吗?”
红妆道:“大蛇喜听剑谣,若是你能吟唱一段剑谣,无需刻意去寻,它会不远万里地来找你。”
“剑谣?”
“不用怀疑我的话,我的姐姐宁非烟是唯一一个进入青铜门活着出来的魔,她知晓许多我们并不知晓的事,关于大蛇喜听剑谣这一点,也是她同我说的。”
女魔君收起了危险的目光,又恢复成了以往懒散的模样,打了一个哈欠道:“非烟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好孩子,第一次入青铜门时,本君的意识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只可惜她准备得不够周全,本君亦是尚未破去灵印感知到自己的具体方位,这才错失被救良机,如今看来,时机已至,本君也该睁眼好好正视一下这个新世界了。”
“魔君陛下?”红妆不解低问。
女魔君掀了掀眉毛,道:“小红妆你运气不错,你与他的目标再度一致,本君的身躯封印的地方不在别处,正是在大蛇的右眼之中。”
红妆因为震惊而无言沉默。
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本领,竟然能够将他们伟大的君主封印不说,竟然还能够接近象征这厄运与灾祸的大蛇,直视它那双可怕的双瞳,将魔君陛下封印在其中。
这一点,怕是连仙界至尊祝斩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吧。
见她沉默,女魔君轻笑出声:“怎么,知晓本君的遗躯在大蛇眼中,小红妆这是怕了?”
红妆目光凛然不畏:“愿为陛下献出我的灵魂。”
“小红妆真乖。”女魔君欣然接纳她忠诚的誓言,露出一个薄凉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地跃入百里安的怀中,道:“小红妆虽乖,但本君觉得她还是太弱了。”
“小司尘。”她腻腻歪歪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眯起那双妩媚的眼睛:“本君可是你爹爹姐姐的恩人,你可得好生保护着本君,打架途中可莫要伤了本君如花似玉的脸。”
虽说百里安境界不显,但好歹也是个六河之主,手段颇多,血脉也很是非凡靠谱,魔君陛下很是杀伐果决地为自己寻了一个安心窝。
哪怕会被人毫无尊严的栓裤腰带上。
百里安皱了皱眉,心道魔界之主,怎会是一个这般无耻的女人。
刚刚一番以灵魂宣誓誓死效命的忠臣红妆,此刻神情更是别提有多精彩了。
百里安将这颗美人头重新挂在了腰间,说了一句:“我算是知晓,为何身为魔界至尊的你,会被这么多自己的手下追杀了。”
“为何这么说?”
“因为魔君陛下您真的是又贱又作,惹人讨厌得很。”
直白的骂人之语非但没有让魔君大人怒动杀心,她却仿佛被这句话给取悦到了一般,那双凉薄的眸子终于多出了几分真正的笑意来。
“原来你骂起人来,也会丝毫不留情面的啊,小司尘,快来多说两句,本君喜欢看你骂人的模样。”
百里安:“”
魔君陛下您是没有尊严的吗?
天空呼啸着潮湿的海风,天际厚实的黑云被大风吹散,百里安立于一座巨大漆黑的礁石之上,海上世界极广,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个世界里的大海不同于凡间的四海那般波涛汹涌,狂风惊浪。
这里的风很大,但是海面却是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安详与死寂,就像是一片巨大的寒镜,覆在了海面之上,不见丝毫惊澜波纹。
一轮巨大的圆月高悬在这个世界的天穹里,凛冽凄寒的冷光铺在如镜的海面上,寂静的大海就这样被月光映照成一片凄清的世界。
不知是这片海中的生灵藏在了深处不出还是因为其他缘故,百里安以神识探测了一番,并未在这片海域之中感受道有生命气息的波动。
这个与人间相差无几,却又处处透着陌生怪异的世界,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秘密。
百里安闭上眼睛,开始吟唱剑谣。
在天曜大陆上,剑谣并非什么稀罕的歌谣,民间亦有不少江湖游侠,酷爱自创剑谣用以饮酒作乐。
更有一些潇洒非凡的剑客,喜爱将剑法与口诀改编成剑谣的方式,授以年幼一代的徒孙弟子,这样会更为朗朗上口,通俗易懂。
百里安不明白,为何大蛇会被这种教育幼童弟子的剑谣所深深吸引。
若是就这样立于这个世界一角,简简单单地吟唱一首剑谣,当真会引来万里以外的灾祸大蛇吗?
“梅月寒清一点萤,烽火青灯照壁冷,借君三尺剑沧流敬荒寒,曲无痕,锋无意,千山暮雪何相随,青丝成白发,云剑试千秋,望君安兮望君息。”
清澈的歌声在海岸一侧响起,宛若具备穿透一切的温柔力量,少年的黑眸映着天海一线,天际夜空有着无数流星从他眼底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