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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门少主毕平神色甚是无辜:“一个手无寸铁、毫无修为的少女是如何能够出现在鬼山之中?方才二境之中发生的一切嬴公子想必也看见了,魔族无孔不入,谁知此女是不是魔族派来的奸细?”
嬴袖面沉如水,见他滥杀无辜且毫不知悔改,正欲出手教育。
毕平目光一转,将他神情尽收眼底,忙又笑道:“嬴公子贵为中幽太子,管的是厉鬼三千事,怎么,如今人间我辈之事你也要管?”
他目光陡然肃正,客客气气地看了一眼苏靖,继续道:“靖姑娘在此都未多言,不知嬴公子是拔出了十三剑中的哪一柄尊剑,又有何立场来教育在下?”
嬴袖脸色一下子无比青白,身为天玺少主却与剑道终身无缘,本就是天下最大的笑柄,毕平可谓是一针见血,何其恶毒。
他憋着一口郁气,目光不善地看着苏靖:“身为三宗少主,你也不管此事吗?”
“有这个必要吗?”苏靖黑如墨玉的眸子映着四方雷电,却惊不起半分波澜,她淡淡道:“你若真想管,何必多说废话,你若不想管,又何必惺惺作态假手他人?”
毕平哈哈抚掌,甚为得意:“说得好!”
苏靖言辞并不犀利,却字字诛心,嬴袖怒极,抖着袖子指着她,眼底又生着几分莫名沉痛地情绪:“你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本已闭上眼眸,不愿在搭理他的苏靖听了这话,垂落的长睫轻轻一簌,再度睁开双眼时,她的目光比平日里更加漠然:“放心,尚还有良药可医。”
话音刚刚落定,悬于四方的一角雷符忽然发出一声轻嗤之音,紧接着便化为邈邈青焰,如燃烧的枯纸般,卷焰落下。
众人皆是一怔。
苏靖重新垂落眼帘。
焦土间的雷火浓烟滚滚散去的同时,一道端端正正的身影自落尽的烟尘里缓缓行出。
一身红衣的少年踏入众人的视线中来,当他出现的那一刻,焦土大地上的浓浓余火宛若被一场温和绵绵的细雨渡淋,尽数浇熄。
少年单臂托抱着一个女孩,她染血的黑裙兀自滴落着鲜血,满是血迹的小手轻轻拽着他的衣领,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动人,虽然唇色苍白无力,但神色很平静。
因为她的眼睛,正被一只修长的手掌所覆,并未让一道雷火电刃落入她眼中。
冥蓝色的电焰在他手背上擦出一道烈烈燃烧的血口伤痕,随着他的步伐缓缓,逐渐湮灭成烬,只留下一道醒目的绽红伤口。
众人见此,鸦雀无声。
良久后,少女平静的声音响起。
她说“哥哥,你救了我。”
百里安看着众人,没有说话。
在方才雷符正法直临而下的情况下,众人无法想象谁能够在短短瞬间救人且全身而退的。
如此恐怖的雷刃劈在身上,竟然不过是简单的擦伤?
这少年什么来头,为何江湖上从未听闻过有这样一位体修天才,竟然可以抵挡得住雷符的攻击?!
嬴姬面色有些挂不住,悄然看了一眼闭眸不语的苏靖,这时才明白她为何会说没有必要出手。
因为想出手的人不会犹豫,想救人的人也不会思考那么多后果。
面对毕平的滥杀无辜,他愤怒气恼,当众指责,看似公平,为弱者出头,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他提剑站在原地未动的事实。
百里安一言不发,可是此时此刻他站在了焦土大地上,怀中护着一个女孩,战火雷杀之中,她毫发无损。
嬴袖的呼吸莫名沉重起来。
苏靖口中所说的良药可医那良药,又是指什么?
坐于老藤之上的宁非烟手中玉扇一合,目光隐隐流转出莫名神采。
毕平面色阴郁地看着那张燃烧殆尽的雷符,磨牙森然道:“你很不错。”
四张珍贵雷符,直接被其破一,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毕方召手引雷诀,余下三道雷符化作三道光柱钉入大地之中,积埋于大地间的鲜血瞬间逆飞乱溅成珠珠血红,萦绕他的周身盘旋不定,每一颗升起的血珠晶莹剔透,倒映着雷霆电光。
大地宛若嵌入一个小型雷阵般,龟裂的大地蜿蜒出道道光阵,血珠噼啪而碎,每碎一珠,便会炸裂出一道令人心悸的雷团能量。
围绕在百里安四周的空间传出恐怖的惊爆声,足以掀翻一只成年妖兽的厉风将衣袍掀舞而起。
红衣猎猎,黑裙招招。
少女羸弱纤细的手臂不由环紧他的脖颈,稚嫩柔软的脸颊往他掌心里蹭了蹭,倒也不见不安惶恐,反而更像是一只孤弱的幼兽在撒娇。
百里安微诧,因为他感觉到怀中这个陌生的少女很喜欢用她的鼻尖试探性地蹭他掌心,似是在捕捉细嗅他的气味。
怎么像是一只奶里奶气的小猫?
他笑了笑,伸手拂去朝她脸颊乱袭而来的罡风雷花,然后平静抬眼敛去了眼底的淡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