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气盛许多。
他拈起杯中的一片沾着酒水的杏花,勾唇无奈一笑:“小霸王的性子大哥还不知晓吗?哪里乱得厉害,她便爱往哪里钻,不惹下一番泼天祸事,哪里肯善罢甘休。”
他长叹一声,双腿无甚姿态可言懒懒地翘放在桌案上:“闹吧闹吧,日防夜防总归是家贼难防的,父亲原本都将她的名额帖给扣了下来,就怕她在娘娘眼皮子底下闯出祸事来。
可咱们都低估了城里头那些见不得光的影子力量,这好端端压在父亲密室的名帖居然还是落在了丫头的手中,不可劲儿闹上一闹,怎对得起暗中做手脚的小老鼠们。”
方卓杭眉头微动,转身看着他,神色古怪道:“听二弟的意思,是小渔她……”
“不不不。”方卓仲连连摆手,笑道:“就丫头那性子,哪里做得出这种和风细雨的事情来,若她有意这片仙陵城,当初就不会拒绝娘娘的收徒之意,这名帖……很明显,是有人故意送到她手中的。”
二公子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冷意:“我可是听说,丫头入城第一日,就被万道仙盟的人给盯上了。”
方卓杭将手中空酒的金樽放在案上,大有深意一笑,道:“若是小渔当真无意于仙陵城的城主竞选,饶是他人机关算尽又能如何?”
“哟?大哥,听你这意思,似乎还挺吃味儿丫头的这次入城啊。”二公子面带微嘲:“我还以为,大哥就算与我争,与爹爹争,与自己的命争,都不会和丫头相争半分呢?毕竟大哥你最疼爱那个小丫头了不是吗?”
方卓杭怔楞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旋即笑道:“我从未想过要与小渔争过什么,这一点,二弟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方卓仲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十分地不正经,拍了拍手道:“原来大哥并不在意丫头是否对仙陵城动心思,而是大哥消息灵通,知晓了那丫头是因何而来的仙陵城。”
方卓杭面上一直保持着的温和笑容终于消失了。
二公子全然一副并未瞧见自家兄长的神色变化,低低发笑:“近日来,蓝家那小丫头也是快气疯了,因为我们家丫头终于出息了,居然会玩男人了,据说那面首长得十分讨人喜欢,本事也不小,就连仙陵城为祸多年的老鬼周儒言都被他亲手捉拿归案,甚是得娘娘的赏识。”
方卓杭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二公子继续作死笑道:“想必大哥手底下的小道消息不少,丫头想要的不是仙陵城,而是城中大考第一名的奖品仙人泪,啧啧啧,丫头果然非同寻常仙门所出的女儿家,养的面首都这般贵,非得第一名的奖品才能哄开心了。”
方卓杭眼眸微眯,沉稳的目光里终于多出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冷意,他垂下眼眸,声音冷漠:“你知不知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鬼话?”
“鬼话?”方卓仲抬起下巴,那风流轻佻的笑容平白多出了几分冷冷挑衅的味道。
“想来此刻是丫头在与她家养的小面首一同在内城荒宅之中听鬼话吧?”
方卓杭绷紧了唇,漠然道:“小渔平日里是不懂规矩胡闹了些,但事关我十方城的血脉传承,她知晓分寸的。”
“噗,知晓分寸……”二公子满眼狭促:“那不知晓大哥您,有没有入过娘亲留给那丫头的白玉马车,我可是听蓝家那位大小姐说,丫头养的那位少年面首,可是在车中连衣服都快要给她扒干净了呢?”
“放肆!”
方卓杭周身瞬间如裹一身霜雪森寒之意,目光里蕴着明显的怒意,使得这个男人温和沉稳的面容变得有些阴寒可怖。
“你知不知晓你这是在诋毁谁的清誉!她是我们的妹妹!此话若是落入到了父亲的耳中……”
“又如何?”
面对愤怒交加的大哥,二公子只是懒懒散散风轻云淡地掀了掀眸,笑容说不出的讥嘲。
“落入到了父亲耳中,能如何?清誉?大哥在这同我说咱们妹妹的清誉?呵,您是真不知晓还是打算继续装傻呢?
咱们十方城是符灵世家,凡正统子嗣,在三岁那年便会进行一场授符灵礼,觉醒体内的符灵。
大哥你体内的符灵是梼杌,我体内的符灵是天狼,可是唯有丫头她,体内空空如也,莫说那些上古异符,就连普通的灵符都难觉醒,你说,她还是我们雪家的孩子吗?”
二公子打量了一眼方卓杭的面色,复而继续笑道。
“城中那些流言蜚语自然并非空穴来风,丫头近年来愈发恣意妄为,行事荒唐,大哥当真以为她只是在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
呵……不过是想告诉世人,她是十方城独一无二的大小姐,继承人。
可是啊,丫头似乎忘记了,假的成不了真,即便父亲对她疼爱不假,重视不假,可是大哥您又何时见过父亲避过一次城里谣言?”
朱红锦袖在簌簌而动,那是袖中手臂崩紧颤抖导致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