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在世之时,曾劝导过多次,也曾责罚,却是屡教不改,然而在王重阳去世之后,他游侠江湖,往往路见不平,仗着一腔热血,便挥剑杀敌,倒是遇过好些次险情。
天械之术千奇百怪,许多看起来不起眼的恶霸人物,或许就藏着一份足以翻盘的绝招,反叫丘处机伤创而退,还要依靠乡民收容,几回曲折故事之后,这道士也终于懂得三思而为,思虑周全一些了。
可是杨再兴听了这话之后,却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道:“你原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恐怕我无意之中,已经坏了你的计划了。”
丘处机不解,道:“何出此言?”
杨再兴抬起手来说道:“我这条右臂,其实也是天械之术改造而成。对于那些离开主人躯体的天械残骸,自然带有一些压制的效果。”
“你与我在溪边相遇之时,这一心一肝的气机,应该就已经被压住,无法追踪了。”
丘处机看着他那一只手臂,从袖口探出来的手腕、指掌,骨肉匀称,白里透红,指尖纤而有力,一般世家公子也未必能保养的如此得当。
哪里看得出一丝被天械之术改造后的痕迹?
但这少年人出手救了丘处机一回,身怀绝艺,似乎也不必无的放矢。
丘处机眉头一皱,突然扭头往林间看了一眼,道:“看来就算没有赤青二宝的指引,他们之中也有追查寻踪的顶级好手。”
有黑影从不远处一棵大树顶端坠压而下。
完颜浊的双脚压住树梢,把整棵树压成了一张弯弓的形状。
大树的顶端往前探出去八尺有余,距离地面的高度减少了一半之后,弯曲的树声发出几乎崩断的声响,完颜浊的身子晃了晃,维持在了这个高度。
他腰部一沉,半蹲如鹰枭,怪里怪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全真派七子之中的长春子,出家人不安分守己,四处惹是生非,就不怕为全真派招来泼天大祸?!”
丘处机只当他的话是一阵耳旁风,抽剑剁碎了赤青二宝,斜眼瞥向完颜浊。
完颜浊脸色一沉,下垂的双手十指尖端,弹出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爪子,双脚一晃,就借着整棵大树的弹力,向着丘处机跃去。
人在半空之中,双手挥出,这个本来就有些瘦削的女真人,全身更像是突然干瘪了大半,瘦骨嶙峋。
嘭!!!
空气在他的手掌之下炸开。
丘处机一剑挥出,穿透刚传出一声爆炸声响的区域,短促而激烈的空气湍流,将剑身振动微颤,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如同铁笛吹奏。
这是全真剑法中一招起手式,定阳针,全真弟子入门之时修炼此招,来来往往只是一剑,却要经过成千上万遍的锤炼。
一招刺剑,力求稳、准、疾,不只是全真剑法,实是天下剑法武学之根基,颠扑不破的剑术至理。
这一剑起时,仿佛只有一点寒光闪烁,便从丘处机手上,到了完颜浊眉心的地方,可惜这个女真人双手一抬,几乎把整个上半身都护了进去,以掌心接住了这一剑。
干瘪如柴的完颜浊身上,唯独一双手爪化作妖艳的紫色,更涨大了数分,手掌手背上的所有皱纹都被撑开,显现出坚不可摧的质地。
一个上百斤的正常人,体内大概能有八斤的鲜血。
完颜浊的体重,如果不算上植入体内的天械,那么应该是在一百九十斤左右,然而他把女真断骨门的啄血紫元功修炼到了大成的境界,体内至少有三十五斤的鲜血,可以任意的搬运到某一个部位。
这时他一扑之下,三十斤的鲜血涌向十根纤细的指骨天械之间,血液粘稠如紫色的浓浆,压迫带来强大的动力,一般三寸厚的铁板,也经不起他五指间的抓力。
精铁都要被捏得如烂泥一般。
完颜浊五指一收,便要先捏烂丘处机的长剑,另一只爪子已经蓄势待发,只待将人开膛破肚。
这个时候,丘处机若想做任何精巧应变,撤剑闪退,都无疑是等于把自己的性命送在那另一只爪子下面。
好个长春子,临危不乱,手上劲力忽然一变,宝剑中段隆起,挑起一道如长桥般的弧线,手腕一甩一抖,将整个完颜浊的躯体挑飞出去。
那紫色的爪子只来得及在剑尖寸许范围内,留下几道凌乱的划痕。
完颜浊在空中倒翻上去,脸色剧变。
他当年从金国入中原武林,连挑了六派武术名家,最擅长的就是居高临下,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毙命。
就算是当年汴梁城大相国寺中,一座比人还高的大铜鼎,也被他以这种方式,打的四分五裂。
但这样的打法,最大的缺点便是一鼓作气,再而衰。
如若第一击没能命中,又没能触地借力的话,那么身在半空,失了根基,便等于成了一只活靶子。
往日不是没有人看破他这一招的缺陷,山东绿林的十八枪客,就曾经汇集起来,用十八杆镔铁长枪,结成枪阵,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