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放出消息,广邀各派,为使者设宴,一边则派出自家小辈去那老怪巢穴之中,假装是狐假虎威,搜刮幽楼的家底,行动之时,极尽嘲讽之能事。
那老怪观察许久,果然按耐不住,准备毙了那几个无知小辈,他刚一出手,就被潜藏在侧的使者抓住痕迹,斗杀在幽楼宝库之中。
然而时隔三十天,把此地清扫过的天督使者早已不知去向,幽楼老怪居然再度现身。
“怎么可能?!”
红螺雅阁的阁主,紫金冠,白缎袍,果然风雅,鼻梁高挺,留着黑亮的八字胡,此刻却是一副面色扭曲的模样,咬牙切齿。
这整座庄园,处处都是墙倒屋塌的痕迹,黑烟滚滚,烽火四起。
院子里那些绿油油的花草,也被烤得枯干卷曲,地上躺着一具又一具尸体。
“当时我们亲眼确认过,你的肉身被使者飞剑穿心,打成飞灰。三魂七魄,也被那一道万夫莫当的铁血剑意缭绕,切割溃散而亡。”
“那幽楼老怪绝没有什么替身法门能够瞒过天督使者的法眼,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冒这老贼来灭我红螺雅阁?”
那幽楼老怪,黑袍披身,头戴高帽,也是一纯色的漆黑,却面白无须,手上捧着一个骷髅头,轻轻摩挲着。
而在他背后空气之中,有一个幽绿色的隐坑,完全由元气构成,像是随他运动的一种背景,陷坑的边缘,则是一圈跳动的星座符号。透露出诡异的光芒。
这正是幽楼老怪的独门护体功元,百鬼守关元气。
他听了那雅阁阁主的话,也不回应,只是把目光放在对方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身上,一寸寸的扫视过去。
那几个年轻人,男子俊秀,女子娇艳,都是雅阁之中出色的后辈,还有一个是那雅阁阁主的妹妹,虹萝才女。
当初正是她们几个进入了幽楼老怪的巢穴之中,一边做出搜罗宝物的模样,一边言语交流,处处嘲讽。
尤其是那个虹萝才女,从前一向才名远播,艳若牡丹,但是一旦有意冷嘲热讽,真可谓是妙语连珠,往往从人想象不到的角度出发,把这见多识广的老怪都气得三尸神暴跳。
当时他贸然出手,以至于被天督使者抓住踪迹,这虹萝才女至少可以占一大半的功劳。
只不过在如今遍地尸体的映衬之下,那虹萝才女早已花容失色,泫然欲泣,看不出半分当日的骄傲神气了。
幽楼老怪心里畅快:“我听说,你曾与道教逍遥教主的徒儿有过一些交集,甚至还跟儒教凤姿鸣舞夕阳君,共处过一段时日,昔年不曾在意过,上一回倒真是讨教了你的口才,想必你把那两个黄口小儿伺候的很是惬意啊。”
“哼哼哼,可惜他们两个早就去了边境,今天谁也保不住你们。待我把你兄长慢慢杀了,就送你一道禁法,管叫你变成无日不欢的荡妇,去那些乞丐窝里,发挥你的专长。”
伴随着老怪怨毒的声音,他身上压下来的那一道阴戾玄光更加沉重。
雅阁阁主举剑向天,如同百花簇拥的剑气,碰上了那样一力胜巧的玄光,顿时全被吞没,他往日自诩的清逸风雅而不失于凌厉的剑道,到了真正的生死关头,才发现其华而不实的本质。
剑法之中模拟百花烟香的虚招再多,再怎么让人眼花缭乱,神驰目眩,也无法阻止那一道玄光压的越来越低,离他们头顶,甚至已经不足两尺之地,剑刃被死死压住,越来越弯曲。
剑身上传下来的力量,如同一根根带着丝线的绣花针从十指尖端穿刺进来,在雅阁阁主的体内密密缝织,皮下的血肉变得浓稠如墨,皮肤上看似无损,却泛起了比胭脂还要红艳的色彩。
这雅阁阁主,不禁发出惨叫。
幽楼老怪说要将他“慢慢杀了”,这四个字,在真正感受到的人身上,才能品味出那种不寒而栗的狠毒。
虹萝才女等几个后辈一起出手,可他们比红螺阁主还要不堪的多,那些绚烂缤纷的真气,尚未碰到玄光,就已经隔空溃散开来。
光是从空气里反震下来的那股力道,就叫他们一个个全都双膝一挫,瘫倒在地。
这时,空中忽然飞来一把黑黢黢的小剑,刺入红螺阁主的右臂根部。
也许是已经被幽楼老怪折磨的太狠了,这一剑入体,不但没有让他感觉到新的痛苦,反而觉得手臂一凉,惨叫声都低了一下。
已经蔓延到肩头的胭脂血色,竟然为之消退了半分,且同时更有一股水墨剑气,顺着他右臂汇聚到镶嵌明珠彩玉的长剑之中,剑身一弹,将那一股玄光生生顶起。
幽楼老怪看见那一只黑色短剑,怒道:“神足墨客,你敢拦我?!”
这一剑还只是一个开头,夜空之中,又接连飞来十一只黑色短剑。
最后方的两支短剑,承载着一双布鞋。
一个山羊胡子的斑发老者,站在短剑之上,手掐剑诀不断凭空书写,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狂草凌乱的墨迹。
这神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