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力量,到了九空无界之后,会足以改变更久远的历史,但我如今已是龙庭之主,天下间什么样的东西,是我不能拥有的?”
“我又何来改变历史的动机?”
“贫僧相信,方施主或许不会刻意的去做一些改变历史的大事,毕竟,这也需要大耗元气,甚至可能会给自己带来身殒的危险。”
僧皇点了点头,却仍坚持道,“可是,时间的存在,是世上最无可捉摸的事情。以方施主的眼界,必不可能仅停留在最近的一些历史,你定然是要深入九空无界的。”
“当你去到了历史的远处,即是自身并无主动的意愿,只要存在于那里,也会牵动时光迷雾的萦绕,可能对过去的历史,作出一定的影响。”
“也许三四百年前,有一个人在掉落悬崖的时候,抓住一颗枯藤爬了上来,获救,而方施主的存在所造成的一点影响,使那一棵枯藤提早断去,那么,这被改变的历史反馈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就有可能造成上万无辜之人凭空消失。”
“也许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但绝非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也有可能,造成的祸害会更加可怕。”
“正如方施主所说,你已是广有四海,权盖古今,武道上的修为也堪称旷古唯一,又何必再入九空无界,使天下苍生蒙受不明不白的威胁呢?”
僧皇双手合十,躬身而拜,再次行礼,“因而,贫僧恳请方施主,莫入此门。”
方云汉抬头看了看。
从这茶棚所在的位置,再走大约两百多米,就到了山脚下。
沿山路向上,两侧草木郁郁葱葱,茂盛无比,伴着花草古木的清香,过数千层石阶,远远越过了云雾缭绕的半山腰,才能够看到在顶端巍峨而立,恍若已经不在人间的那座无界之门。
当年铸造这座门户的时候,镶嵌在其中的那些舍利子,日日夜夜的都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如同星点,分布在整座银灰色的门框上。
山顶四周还有一些隐隐绰绰的人影,都是在此处长期蹲守,或者认为光是这座门户,也可参悟出无上神功的武林中人。
“你说我踏进那扇门,就可能改变历史,为现在降下灾祸,但我也正是为了要彻彻底底的,解决一场会波及现在、乃至于可能断绝未来的大劫,才要到九空无界之中去看一看。”
方云汉的目光落在僧皇身上,见这老和尚脸上露出些许迷惑的神色,但气机依旧运转如磐石,坚定的拦在前方,便轻笑了一声。
“算了,又要解释,又要证明,还要说服你,太麻烦了。”
何况,身为堂堂西楚龙庭之主,难道有必要去获得一个老和尚的允准,才能继续做该做的事情呢?
“你想劝我,想拦我,就看你拦不拦得住吧。”
说话间,方云汉已然一掌探出。
顿时,在聂人王和老和尚的眼睛里面,天空在飞速的抬高,大地变得无比的辽阔而荒芜。
聂人王一时间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看不到自己的茶棚,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泰山草木。
只觉得自我的意识,变得无比的渺充盈在数百个穴位之间的寒冰刀气,居然一点也调动不起来。
他像是莫名的被抛入了一片一望无垠的大漠,迎着昏黄的阳光,看向天地的交界。
天地之广阔,孤寂旷然,方云汉的身影,则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一掌盖过荒芜的天地,压了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
伴随着一声佛号,一身白布长袍的僧皇,清瘦枯寂的背影,忽然无比清晰的映照在聂人王的眼睛里面,为他阻挡住了从天上溃压下来的那一只黑影巨手。
层层金光从僧皇身上弥漫开来,佛钟禅唱,带着金光的波纹所过之处,荒芜处生出朵朵金莲,随风摇曳,芳香扑鼻。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现出一尊菩萨幻影。
有悲悯垂眸,以手触地者。
有足踏莲花,白衣持扬柳者。
有骑着一头青狮,手持智慧剑者。
有坐白象,摇禅杖,而喻示佛法中,当使言行合一者。
四尊菩萨的影像,都如同盛唐时期的彩塑浮雕,充满了圆满丰盈,智慧通达,大慈大悲的神佛仪态。
那一只黑影巨手,顿时悬浮在高空之上,落不下来。
甚至这整片荒芜的天地,都被撑的发出了一阵阵崩裂的声响。
四面八方荒芜的景色,都出现了狭长的裂口,甚至能够通过那些裂缝,看到外面真实的泰山草木,青邃之景。
这是老和尚以自己早年所参悟的因果转业诀,加上后来机缘所得的无求易诀,又运转照心镜神力,将佛经神通化于其中,而形成的一门绝强守御法门。
或可称之为火宅正法。
三界不安,犹如火宅。菩萨垂眸,加持凡胎。
僧皇演化出四大菩萨的威仪,原本枯寂平凡的面容,也添了净如满月的佛相,似乎脸上所有的皱纹都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