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道狂而言,也像奔腾的烈马一样,只要在恰当的位置放下一个小小的钉子,就可以轻易的使之崩溃、自毁。
他就像是一个预言者,只需要事事提前一步,做出一些微小的排设,就根本没有伤到自己的可能性。
然而,当烈马变成飞虫之后,预先设下的那些排布,就全然失去了用处。
在察觉到危险的动静之前,轻轻的一叮,就已经可能夺去了预设者的性命。
天上的烟雨依旧。
湖岸边的那些人们,惊骇于远处湖上发生的灾难。
驾舟而去的第一邪皇等人面色凝重。
酒楼的窗前,抛着一锭金子玩得剑岳,忘了伸手去接。
那锭金子落入湖水之中。
湖上的波纹放开,远处的道狂,往这边看了一眼,这一处窗口的三个人便都收入眼底。
上挑之后,又顺势抬高重劈的刀刃,忽被毛笔的顶端一拨。
道狂换了一种握笔的方法,沾满了朱墨的狼毫,藏在掌心之中,修长的笔杆,仿佛成了一柄短剑。
方云汉进,他就退,刀来,剑就迎。
他们两个顷刻之间在这座烟雨密布的湖面上,不知舞去了多长的距离。
刀剑挥舞过的轨迹,更是一定会比这段距离,还长上数倍。
但是方云汉的每一刀,都被清清楚楚、轻轻巧巧的接了下来。
以至于他这样暴烈的杀气,竟然在旁观者的眼中,被演绎成了舞蹈似的。
凭着升华天刀的境界,方云汉的刀法,大气处可以一举泰山,细微处可以明断秋毫。
现在的这个状态下,道狂是绝不可能再像刚开始的时候,以一些卸力引导的技巧,使刀劲自毁,刀气击空。
那是一种更深层的防御和转化。
叮!
刀与笔相接。
方云汉真切的观察到了。
在那一下碰撞之中,他的刀上宣泄出去的元气,甚至包括刀本身的动能,都被从虚无缥缈的形态,转化成了真实存在的物质。
本来惊天动地的能量,变成了真正的物质之后,就是那么几许飞雪一样的渺小晶体。
混入烟雨,迸射无踪。
能量和物质的转化,好像是
“元天剑诀!”
剑岳啪的一掌拍在窗台上,双眉几乎是气的竖了起来,“老子呸他一脸,这人之前身上一点剑意都没有,怎么突然就能使出老子的绝招?!”
小船上,第一邪皇道:“天哭经。”
天哭经的起源,据说是造字圣人仓颉老祖创造的第一个字。
在这个字写出来的时候,就道尽了世上的一切秘密,天雨血,鬼夜哭。
就算是仓颉老祖自己,都在那一刻,因为知道了太多,而心生恐惧。
后人或许未必能如仓颉本人一样,达到开创者的境界,但是,只要能够掌握,理清其中的脉络,据说也能深入一种神奇莫测的层面。
那个时候,执经者,只要见到了,就会理解,只要理解了,就能重现。
岸边,雪缘道:“不管天哭殿主到底能够通晓多少秘密,哪怕只是能够施展这一路元天剑诀,岂不是就已经利于不败之地?”
步惊云摇头:“不,元天剑诀的缺陷就在于,那终究只是剑法。”
只要是剑法,就会有破绽。
如果能够攻入破绽的话,那么,剑法根本阻拦不到,接触不了,自然,也无法将攻击力,转化成物质。
在他们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方云汉已经比他们先想到。
并已经付诸实施。
更已经成功。
到了如今,方云汉见识过的神功秘诀,早就已经是数不胜数。
假若是单比招式的复杂,他可以让自己的招式,复杂到超越此世一切招法的范例。
只是一套元天剑诀,又要怎么抵挡?
紫色的雷光,夹杂着白色的焰尾回旋。
笔杆被回旋的刀背磕断,无尘的道狂,胸前添了一道斜着的裂隙。
虽有伤,却无血。
道狂眼中的痛苦,在这一刻不知增长了多少倍,但却并不是因为受伤。
他的心中在癫狂的念着。
“又出现了,又出现了,又是我不理解的东西。”
“这个人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吗?或者他用的武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武功?”
“天啊,你让我知道这么多,又让我知道不知道的更多,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所有呢?!”
从狂妄到不狂,从杀人到不杀,从万千杂念到一心痴迷。
“我要改变多少次,才能是最快的,通往知者的途径?”
除了他自己以外,不会有人知道。
在方云汉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刹那,他就已经看到了那一刻的未来
也即是,这一刻的场景。
未来是没有定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