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神像那种无上尊贵的姿态,甚至比一般的君王还要平易近人。
“你们不是已掌握了几种以金玉为材、远程通讯的术法吗?去问一问吧。”
高择言连忙低头,转身下去,片刻之后又上塔来,回报道:“浮云道长昨天晚上确实有去道别。陌天女所在的那座城市,大约也是昨晚开始,众人都能安然入睡了。”
“昨晚啊,那看来他们已经追着那个作乱的人离开了,或许已经到了这片大海的另一边吧。”
风吹休眺望东侧的城池,在这个位置,以他的眼力,甚至能够隐约望见远处的海岸,“渡海而来,走遍你们一国全境,偏偏避开这座城池,呵,看来是北堂祭圣所为。”
“这老家伙向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但却总把握着那么一点似有若无的分寸,所以闹了那么多年,都还没有直接加入我们魔宗。”
他话语之中,竟然还有几分遗憾的意思,“总之,浮云他们两个既然追上去了,你们不必担心北堂接下来还有什么大动作了。”
话音未落,风吹休的袖子里面,忽然传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啪啦!
如同湿润清嫩的一把茅草崩断的声音。
风吹休从袖中掏出一块翠绿色的木牌,只见这一块圆形令牌上,已经布满崩裂的痕迹,而木牌的边缘,更有白色的火苗蹿升起来,舔舐着空气。
高塔之上的温度,正在飞快的上升。
“怎么这么快就露馅了?”
风吹休有些意外,双手一合,木牌上的火光,就被那双看似平常的手掌按灭。
等到上面的一只手掌拿开的时候,木牌之上的纹路已经呈现出焦黑的色泽。
但是,高择言看了一眼,却隐约觉得,那些裂纹不像是正常木头开裂的痕迹,倒像是一幅广阔的地图。
风吹休细细的看了一会儿那块木牌,屈指敲了敲腰间的冰块,道:“打个商量吧,你让我把我的袍子抽出来,我就让你多封两天,怎么样?”
他似乎是在跟冰块对话,而这些冰块,竟然也有所反应,不过却是花纹扩张的动作更加剧烈了。
“怎么能这么死板呢?”
风吹休有些苦恼的模样,把木牌递给一旁的高择言,双手合了一下,掌心之中蕴生出一片,像是在雪山里面仰望星空那样的璀璨光芒。
他那十根没有血色,但很有光泽的手指,拘着这一片光,往下一按。
咚!
隐隐约约,如同大鼓震响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金原王城。
破裂的冰块松散了一分,风吹休左手往背后一揽长袍,身上那件天蓝色长袍的下摆,就被从下半身的冰封之中抽了出来。
高塔之上,七杀教主解衣抛出。
同一时刻。
大齐皇都之外不远的地方。
成千上万的红莲神像从高空中坠落下来。
这些神像,有的仅仅是三四米高,重约千斤,有的,却高达十几米,重逾万斤。
那蓝汪汪的水晶环,就算是在变大之后,也不过是三尺的直径,却能够将这些大大小小的神像,源源不断的抛射出来。
那是星斗教的镇教之宝,九天远星缩拿环。
这件宝物,最大的功效就是在持有者的推动之下,能够将光环套中的东西,任意变大变小。
也只有这样的一件宝物,才能够在一夜之间,轻而易举的搬运上万神像,过海而来。
连成一片的轰鸣声,和此起彼伏的一团团烟尘,在皇都之外炸开。
这里原有的树林,被这些神像给打的粉碎,连绵的烟尘,甚至升腾着,超过了城墙的高度。
大齐皇都之中,一大半的人,都能看到这昏黄的烟雾腾起。
靠近西侧城墙的那片坊市中,数万名百姓,更是能隐约捕捉到神像坠落的影子。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从这种震撼、惊诧的情绪之中回过神来,向更远的地方退避,一种新的情绪,就突然占据了他们的心灵。
西侧几座坊市,几万民众包括城墙上的守军,都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捂胸的动作。
他们的呼吸变得有些艰难,口鼻之间,不由自主地喘着粗气,脸上的肌肉有一种张扬的变形,像是陷入极端的愤怒之中。
怒火起起伏伏,灼烧他们的心胸,往日里一些已经被遗忘,甚或根本不会去在意的过结,这时候都被他们回忆起来。
同僚玩笑时,一些带着侮辱性的词汇。
街坊邻居,因为泼水过界之类鸡毛蒜皮的争吵。
商铺的掌柜,因为伙计手脚不利落,而语气严厉的几句呵斥。
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到了此时,突然都成了不能忍受的深仇大恨。
这片区域内的人们东张西望,转头看向身边之人的眼神,渐渐都变得凶恶起来。
当啷!
城头上,不知是哪一个士兵最先失控,没有拿稳手上的长枪,枪头撞在箭垛的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