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正道魁首圣地之中,成长起来的圣女,不会缺乏一双洞察世情的眼睛。
可因为这段时间谢非吾对她的态度确实是很好,有些话,符离才不好这么直接说出口。
一个修炼到天地之桥境界的人,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这样的人只要宣告了自己的存在,本来就足够主导一些事情的动向,让别人时时刻刻顾及到他的意思。
但是谢非吾在这方面,好像就太不自信,即使是一些很微小的事情,他也要亲自到场,特地现身。
偏偏现身之后,他又不会简单利落的表明立场,而是要用很多优柔的词汇,来装点自己的意图。
对符离圣女、对无题和尚是这种态度也就罢了。
可他就连对招贤馆里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也都是这样的态度,交情还不深,关切就已经很深,未免使人觉得有些虚伪造作,多此一举。
那些上古之人刚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时代的遗民,心绪不稳,面对这种情况,只会觉得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对谢非吾更加敬畏。
但时间长了,等他们的心态稳定下来,也自然会察觉出其中不妥当的地方。
“谈不上操劳,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谢某的修为用在这个上面,至少可以让自己精神充沛。”
谢非吾也不知是有没有听懂对方弦外之音,脸上温和的神色不改,又用平静醇厚的嗓音说道,“不过修行之道在于自然,遵循日月起落,昼夜作息也有好处。”
他对着符离行了一礼,道,“谢某这就去休息了。”
“请。”符离还礼。
谢非吾转身离开。
那座依靠巨石开凿而成的宫院,整个招贤馆中最显眼的一处建筑,却并不是他住的地方。
他选的那处院落,是在这一条长渠的中段,水波的南侧,背靠着一座小山丘,夜间能听到水声潺潺,花香鸟语,也很不错。
但是,放到整个招贤馆来看,这处院落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了一些。
回到院中之后,谢非吾的视线在周遭随意的扫视了一圈,脚下就向右前方,走了几步。
在他身边,有一丛长势旺盛的杂草,绿油油的草叶子里面,夹杂着几朵很小的白色野花。
整个院子里面,就这一丛花,跟刚才符离提灯看着的那丛花,有几分相似。
谢非吾伸手掐断了其中一朵小花,凑到鼻尖嗅了嗅,嘴角无声的勾起一抹笑来,笑得有些冷意。
他自己当然知道,身为一个天地之桥境界的强者,只要存在于这里,就不会有人忽略他的意见,似乎没有必要奔波这么多,在意这么多的小事。
但是,他谢非吾要的,可不是那种“不被忽略”的程度。
遗珠堂,是上古时代九百六十支旁门之一,也是当年,从名世六教的青崖书院之中,分出来的一脉。
所以,就像是青崖书院一样,这遗珠堂,也讲究文武兼修。
其他门派之中,虽然也会有许多藏书,却都是对武学道理,对天地之理的种种探索,而遗珠堂中的典籍,却有更多的治世理论,教人如何修养道德,培养名誉。
谢非吾天资出众,年纪轻轻,就已经读尽了遗珠堂中的典籍,他极有主见,对前人的理论不敢全盘接受,做下了许多批注,自己心中也有一套一套的想法,想要推而广之,大展拳脚。
那个时候,他也已经是生死玄关境界的高手,去寻一个小国的话,治理一国,也不在话下。
在师长的鼓励之下,他确实去了,也做得不错。
当目睹这个小国兴盛起来的时候,他就想把自己的这套方针,向外扩张。
他向南,但只隔了一条山脉就是玉颜门所在。
向北,有空桑教新派来的传教者。向西的城池,是扶龙教某位护法的家乡。
这几座城池里的高手都拒绝他的宣传,其实,他们不一定能够打得过谢非吾,但是他们背后的势力,让谢非吾不敢招惹。
更可笑的是,等他向东回到自己的门派里,才发现因为派系斗争,自己的那一系师长已经大权旁落。
新上任的堂主根本不管他的作为如何,只因为他是曾经的对手派系,就暗中排挤、冷落。
于是,谢非吾发愤图强,开始练功。
他只用了八十年,还不到百岁的时候,就已经修成天地之桥的境界。
这样的年纪、实力,放在整个上古,也该是一方豪雄了。
然而等他如愿以偿,夺取堂主之位,他才发现,成了堂主之后,受到的关注更多,约束、压制也就更多。
名世六教,对他这样的人格外在意,以防又出现一个可以与他们并驾齐驱的教派。
在这样处处掣肘的生活中,度过了六十年之后,谢非吾放弃了。
他甚至都不再练功,因为练功是没有尽头的。
那时,三大圣地甚至魔宗的开创者都还活着,那些都是曾经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