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只是附庸,意志才是根本。
只要刀意不改,就算是她手里拿了一把大铁锤,施展出来的,仍然可以称得是刀法。
不过,她这段话说完之后,目光一转,又道,“但是作为礼物来说,这把刀很不错。”
方云汉暗自松了口气。
他确实要比公孙仪人晚来一步,是感受到了公孙仪人的气息之后,没多想什么,便移身过来,准备把刀送出去。
可是他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公孙仪人救下了那个鸟巢,耐心的安抚着那只小雀。
对一个刚救下了小动物的女孩子,送出去一把长达数尺、冷刃锋寒的宝刀。
小雀、温情、长刀……好像就突然有点不合适了。
于是,方云汉就顺势坐在了墙头,缓了一缓。
好在结果还算不错。
他在回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没有注意到,公孙仪人收刀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眼中带着很纯粹的笑意。
察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公孙仪人的目光,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那把刀,并恰到好处的开口。
“这把刀,和凌霜剑相比,已经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也该有一个新的名字了。你有准备吗?”
方云汉答道:“本来是考虑过几个名字,不过后来想想,毕竟是送给你的礼物,让它在你手得到新的名字,似乎更符合这种新生的意味。”
公孙仪人用左手食指的指甲抵着刀背滑过去。
圆润的指甲边缘,与平滑的刀背,摩擦出来的声音一点也不刺耳,反而轻盈灵动,像是明珠落入银瓶之中的一个声响。
刀身随着指甲的动作而微微偏转,阳光在面折射,呈现出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碎纹理,像是一片片紧贴着刀身的雪花。
公孙仪人眼中一亮,思索着说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这把刀,以后就叫琼枝。”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大力称赞的声音传过来。
同时,陈五斤的身影,走近了这片院落。
“琼枝,好名字!”
这个陈副会长,全然摆脱了轮椅,走到院门的位置一站定,身形修长如松柏,目光在院内、院墙的两人身一扫,拍着手说道。
“南方有鸟,其名为凤;天为生树,名曰琼枝,以琳琅为实。”
“这样一把刀,这样一个名字,与公孙姑娘,实是绝配。”
“我们方会长造出这样一把刀了,也可谓是绝妙的心思。”
公孙仪人所说的琼枝,本来是指落雪之后的竹枝,覆盖雪意的美景。
不过被陈五斤引用古书这样一解释,倒也别有一番意趣,不能说是解的错了。
实际,这也是陈五斤故意为之。
他刚听说方云汉来了的时候,正好从无题和尚那边,听到了一些古奇闻,对魔宗有了更深切的一点了解,也有了更大的压力。
那个时候的陈五斤,确实是有些沉不住气,十万火急的,想要跟方云汉谈一谈如今的局势。
可等他进府之后,远远的就看见坐在墙头的那个背影。
严格意义来说,方云汉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失礼的,但是转念一想,那些沉重的、崇高的,以“威仪”为名的枷锁,本来也不可能套住这样的一个人。
就算偶尔会被他拿起来用一用,也终究不适合长久的套在他身。
有点难以言述的会意一笑之后,陈五斤心里的焦躁、紧张、急切,就不知不觉的淡了下去。
只是这样一副远远看着的场景,就似乎,给陈五斤累日以来的心情,添加了一股清新的生机,让他宁静下来,可以更加从容的思考、交谈。
方云汉当然早就察觉到陈五斤的靠近,但等到陈副会长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就不怎么愿意在墙继续坐着了。
轻巧的落入院中,方云汉跟陈五斤打了个招呼。
这三个人聚在一起,便很难一直说些轻松的话题了,三两句话之后,就谈到了关于招贤馆和空桑教的事情。
公孙仪人也示意那些侍女,暂停了准备热水的事情,离开那片院落,三人一同到了待客的正厅。
陈五斤的心情轻松之后,说起最近皇都的局势,反而更加简略而有条理。
他先说起朝廷的态度,从皇帝和相国往下,对于接连出现第四境高手的古遗民,都是采取避让、拖延的姿态。
因为目前来说,除了一个想要朝廷配合他传教的唐介灵以外,其他古遗民,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
然后说起谢非吾,这个人虽然也是天地之桥境界的高手,但是他能够这么顺利的召集古遗民,形成一个团体,主要还是借取了符离圣女的名义。
飞圣山在古时代,作为正道魁首,威望最高,多次主持正道出征,破坏魔宗六脉的那些所谓大计划。
而符离圣女,是当年飞圣山山主桃李道长的最后一位弟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