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半点差错,更没有一个畏于星宿派凶名,提前逃走的。
如果叫外行人知道了,一定又要赞叹,全真教不愧是历史悠久,底蕴深厚。
但其实,他们会有这样的表现,反而正是因为实际创派的历史短。
因为实际创派才三十年,这些人,就算是最年轻的一辈弟子,都可以算是经历了全真教逐步壮大的过程,在这个共同拼搏的经历中,培养出了极强的门派荣誉感。
就算是掌门突然站出来叫他们先逃,他们都未必肯逃。
“都是我门中佳徒啊”
淳阳道长看着这些弟子,又是欣慰,又暗自叹息。
因为他知道,无论这些弟子多么努力,一旦战事来临,真正能够决定大局成败的,还是只在于他和丁春秋之间的胜负。
如果他能够打死丁春秋的话,哪怕是能够得到同归于尽这样的结局。
星宿派内部这样一个勾心斗角,强行整合起来的组织,也绝对不会想着为星宿老怪报仇,只会立刻作鸟兽散,赶着回到自己的地盘去争夺利益,争先恐后的去星宿派的总坛,窃夺他们门派中的种种秘宝、武功经籍。
全真教也就能够得以保全。
但是
很少有人知道,大宋武林之中的两大正道支柱,全真掌门和少林方丈,曾经有过一次切磋。
那老和尚虽然说话风趣,动不动就是一副愁眉苦脸,自承不如的样子,但手底下却是有真功夫,易筋经神功,距离昔年达摩祖师的最高境界,只差了一重。
每天嚷着有风湿关节痛的那把老骨头,真动起手来,还胜了淳阳道长一招。
而几个月前少林派与星宿派一战,据说他也胜了丁春秋一招,叫丁春秋不得不停留数日,仔细养伤。
只不过,当初的僧道切磋,双方都未受伤,几个月前的惨胜,少林方丈却付出了全身骨头都被化掉的代价,少林也没有逃过被灭的终局。
以后倒是再也不用担心风湿病了,阿弥陀佛,功德无量。
淳阳道长苦中作乐的在心里调侃了一句老友,移步走向西侧。
全真派的主殿,东侧是钟楼,西侧,则是一座偌大的亭子。
亭子四面有竹帘垂落。
淳阳老道掀开一面竹帘,踏入其中,整个亭子都显得空荡荡的,只有最中心的地面上安放着一座浑天仪。
这座浑天仪比民间图册之中臆想的汉朝那座浑天仪,要显得复杂的多,除了中心处是一个球体之外,外面还有九层仪轨,都是五金之英铸造形成的轨道。
每两层轨道之间的间隔各有不同。
而无需以手拨动,只要把它放在地面,这天涯海角浑天仪,就会感受到地气天时,维持着一个均匀的速度自动运行。
传说,天涯海角浑天仪,能够预测天象天机,风雨阴晴,霜雪冰雹,日食月食,偏食全食环食等等,都能在这座仪轨之上体现。
只不过整个全真教上下,也只有通读了、悟明了火龙洞秘策的淳阳道长,才能够解读的出来,这浑天仪之上预示出来的现象。
旁人就算看见这座浑天仪上,偶有锈迹生灭,或是转动错漏一拍,又或是仪轨重叠微滞等等场景,也只是不明所以。
“浑天仪呀,浑天仪,你往日里揭露天机,预示老朽将要遇到的劫难,总是能留有一线生机,叫老朽有一个尽力的方向。”
淳阳道长正对着天涯海角浑天仪,在清凉干净的石砖之上盘坐下来。
旁边就有蒲团,但他却无心去管。
“秘策所载,天机预示,一年一用,距离上次,已经过了三百六十六日,三清垂怜,祖师在上,希望你还能为老朽指点前路。”
片刻之后,淳阳道长从测算之间回过神来。
“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有一线生机,这生机是指向盘龙清课钟?”
“继续鸣钟。”
花白胡须的老道虽然得出了一个结果,却对天涯海角浑天仪给出的指引,百思不得其解。
“继续鸣钟能有什么用,这钟声除了传得远些,什么效果也没有,也不可能压制丁春秋的邪派气焰。”
“若说是召集弟子、传讯同道,指明自家方位的话,此时终南山中,除了那个穆家小姑娘,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全真教的具体方位吗?”
淳阳老道苦苦思索,眼前一亮,“莫非降龙木,遇到我这火龙洞宝物,会有什么特异变化,成为救星”
他思绪未定,忽闻脚步匆匆。
有一个弟子的声音靠近,从亭子外面穿过竹帘传来。
“掌门,我们往四方派出去预备接应穆桂英的弟子,到现在又进行了一轮消息传递,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那个弟子急切说道,“但鱼龙混杂的武林人士越聚越多,星宿派的主力,更是已经逼近咱们的山门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