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慨,看向盖聂的木剑,“以你现在的修为,有剑无剑都没有区别了吧,这样区区一把木剑,更不必在意了,怎么还随身带着?”
“既然是不必在意的东西,又何必要故意舍弃它呢?”
盖聂反问了一声,也不管焱妃若有所思的表情,就换了个话题,道,“按照约定,等月儿他们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之后,我们就该着手,在此地建起纯阳宫,为他把纯阳道统传下去了,但是,建立宫殿这样的事”
平生还没有在这方面进学过,盖聂对此一窍不通,不免有些为难。
焱妃轻松的说道:“宫殿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不过剑法上我实在是不擅长,他留下的那几本秘籍,到时候要挑选弟子,传承下去的话,就得多让你劳心了。”
盖聂默默的点头,不再多言。
星穹铁册的事情,虽然是阴阳家东皇太一制造出来的东西,但盖聂能够借此踏入练虚境界,终究还是承了方云汉的一份恩情。
方云汉离开楼兰的时候,还又把几本极其高明的道家绝学交托给他,做了一个约定。
如果你一定要说有恩情的话,那么,就去华山做十五年的纯阳护法吧。
别以为轻松,这种事情可是非常严苛的,这十五年里,你至少要给我教出二百零一个徒弟来。
为什么是这个数字?因为这是某个东西十五年来的正式剧集总数啊,啊,我随口一说,不用在意。反正就这个条件,怎么样,答应吗?
盖聂从回忆之中醒过神来,眼望西侧,又陷入了一波更长久的沉默。
华山被称为“西岳”与东岳泰山并称,最早见于尔雅释山一书。
西岳这一称呼,据说是因平王东迁,华山在东周王国之西,故称“西岳”。
秦帝国建都咸阳,却是在华山之西。
焱妃似乎也跟他想到了同一个方向,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听说,嬴政在桑海的时候,突然身患重病,借助了公输家的机关,才能及时赶回咸阳城,却在当天晚上身亡,如今已经传位给扶苏了。”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心情非常平静。
如果太子丹还活着的话,他要跟秦国作对,那么焱妃无论如何都会站在太子丹这一边,哪怕会走向最悲惨的结局,但是这时候,太子丹已经死了。
而她的女儿却还活着。
那么,这大秦帝国以后到底会如何,焱妃也根本不会在意。
“是。”
盖聂应了一声。
他刚才是在想嬴政,是在想扶苏,却也是在想
纯阳子,应该会去一趟咸阳城吧。
当人们眼中的太阳爬上了天空的最高处,这一天的中午,顶着纯阳子名号的某个人,却还在白梨山下。
原本只是一座荒山的白梨山,最近多了几座屋舍,地势上好像也发生了些许改变,山脚下多出一大片平地,绿草茵茵,景色使人颇为心旷神怡。
方云汉与黄石公,坐在石桌两侧,各自捧着一个竹杯。
一根竹节切成两半之后洗干净了,恰好就是两个杯子,不过黄石公手里的杯子,是一杯温水,而方云汉手里捧着的,是一杯酒。
他们在这里已经聊了三天三夜,时而以酒与水对饮,任凭日升月落,风来雨去,精神焕发,全无半点疲倦的意思。
“本质上来说,世上的任何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的,月亮的明暗圆缺,大海的潮汐,草木的生长,太阳的起落,陆地的变迁。甚至这大地之间一颗尘埃的走向,或许都跟九天之外,一颗星辰的生灭,有着些微联系。”
喝完了杯里这残余的一口之后,方云汉带过来的酒终于是喝光了。
他也为这三天三夜的交流做了一个结尾,“你虽然说是被困在了一座小山的自然循环之中,但是这一个小循环,还是在整个天地的大循环之中,只要把握住从小循环混入大循环的这个节点,你就能够跳出这座山。”
“日后束缚你的,就不再只是一座山,而是一片陆地,不过,如果你能在练虚境界之中走得更远的话,那么,总有一天会连陆地也束缚不了你的。”
黄石公点点头:“这也是我之前寻出来的一条路子,不过要把握住这个节点,推算出完整的脉络,分毫不差的从小循环渗透到大循环之中。”
“原本预计,要完成这一步,非二十年苦功不可得,有你以另一个视角来探讨,却让这个时间大为缩减,大约只要十年到十二年的样子。”
黄石公手里的茶杯跟石桌的表面,其实有半寸的距离,他的手捏得很稳,这一点距离在之前的半个时辰里,没有缩减一分,也没有拉长一分。
他腰背脊椎坐的也太直,太稳定。
以至于这个人虽然还是在开口说话,种种做态,仍有人的七情六欲,却越来越像是一座正在浅眠的山。
那种隐藏在道法自然之下的惨烈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