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广阔,往往会使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很难有一个具体的认知,尤其是在交通与通讯,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依赖畜力的时代。
大齐和北漠这场虎头蛇尾的战争,虽然调动的兵力已然称得上是不小的规模,劳师动众四个字,绝非名过其实,但是放到两方国度中,最基层的那些民众之间看来,还是有一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在北境爆发了这样一场战斗。
同处于一片土地之间,消息的流通已经是如此不便,而在远隔浩瀚汪洋之后,不同地方的信息交流,更产生莫大的隔阂。
就像是西大陆上的人们,不关心不知道大海的东侧发生了怎样的战争,东方的人们,从皇帝到百姓,也还全都不知道,这一年以来,西大陆上已陆续在各地兴起百十场战事。
西大陆山川辽阔,矿产充足,曾经存在着雄踞整片土地的庞然大物——神威帝国,不过最近四百多年以来,这神威帝国早已经是暮气沉沉,可以直接控制的领土,衰减到了大约也就等于大齐一县之地的程度。
名义上尊奉神威帝国的其他十六国,任何一国的真实国力,都已经超过了这奄奄一息的老朽雄狮。
而十六国之中,最为强大的,当属金原公国。
这个国家占据着西大陆的整个东部平原,疆界之广,与大齐也是差相仿佛,西大陆最近一年以来的上百场战事之中,有三十场与他们有关,而且他们始终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金原公国的南方边境,与宛国接壤,二者之间经常针对着边境处的几座城池展开争夺。
铁骑对撞,骏马倒地,兵卒践踏,杀声震天。
绘着一朵绯红色奇花的战旗,高高矗立,一道身影从战旗上空越过,长柄的双刃战斧,绕着身体左右飞舞如轮,生生的在兵阵之间劈出一道血肉横飞的通道。
全身上下,都被银色铠甲和同色披风战袍覆盖的金原公国将领,就像是杀入了血色沼泽之中的一条银色飞鱼。
前进的速度,快逾奔马,要四人合力才能拉开的床弩,也在他的战斧之下被轻易的摧毁,势如破竹的攻势,直到来到城墙下的时候,才略微一顿。
来自宛国一方的大将,从城墙上跳下。
城墙下有护城河,原本有铁索悬桥作为内外进出的通道,此时桥梁已经被吊起,这名大将一脚踩在翘起的桥头上,二次跳跃,越过了护城河。
他双手各自挥舞着一把短柄的狼牙棒,雷霆万钧的对着冲向此处的金原战将砸了下去。
钢铁制成的狼牙缝隙之间,流散出如同雾气的暗黄色辉光,内功心法的力量,使得这双狼牙棒的速度又暴增了一个台阶。
重达八十斤的铁棒,从原本的快若疾风,加速到了在旁边士兵的眼中骤然消失的程度。
一声轰鸣,护城河前方的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布满裂纹的大坑。
这个坑的深度和大小,足够把一口华贵的棺材直接放进去了。
然而那两把深深陷入了坑底的狼牙棒上,没有一点来自敌人的血迹。
金原的战将,完美的避过了这从上而下借势而为的一击。
当宛国大将眼角余光撇到左边一抹飞舞的银色,冷冷的锋芒已经从侧面平铲过来。
刚才厚重凶猛的双刃战斧,在这一刻又灵动的如同一把只有拇指粗的细剑,使得宛国的大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变,就切断了他胸腔与头颅的联系。
血液喷涌而出,首级飞起,银色的将领一脚踹开了正在向外喷血的尸体,面朝着护城河彼方竖起的铁索悬桥站立。
喧嚣的战场上,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如同岩石旋转挤压的声响从四肢百骸之间传递出来,汇聚到胸膛之中。
胸膛正中位置的那颗“神赐之心”,在盔甲护心镜的掩盖之下,正砰砰的跳动着,接受了这股震动挤压的刺激,然后反馈出了更凶猛的力量。
深红色的纹路,像是在人的血管中流动的光,细如蛛网,从神赐之心的位置向全身蔓延。
“碎潮!”
双刃战斧高高举起,低沉的吼声像是经过了什么网状物的分割,变成了更难辨认,却也更加可怕的模糊烈啸。
下一刻,汹涌的罡气如同怒流,把面前的护城河打出了一个断口,带着真实的水浪,轰然撞上了对面的那座悬桥。
整个桥体四分五裂,连接在桥梁之上的那些铁锁,疯狂舞动,碎片反砸在城门、城墙上。
城头上的士兵们只觉得脚下剧烈的震动,护城河对面的那一道银色身影,已经踩着汹涌的河水,在两侧飞溅向上的浪花中,冲入了城内。
他没有选择更省事、更正常的砍断铁索放下悬桥的操作,而是直接轰碎了那座桥梁,一马当先,杀入城中。
但这样的举动,却让战场上属于金原公国一方的将士们士气高涨,几乎每个人都发出了热血沸腾的呐喊,扛着那一面绣着奇花的战旗,向前推进。
这座城池的水流源头,是在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