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目睹了有人擅闯王宫,经历过伏邪浑一事的侍者们,却没有一个敢去阻拦询问的,他们只在惊醒之后,小心翼翼的退向更远的地方。
殿前的场地变得更加空旷。
伏邪浑站在殿门下,望着那人沿着台阶走了两步,即道:“齐人?”
“呀,又是一个会说大齐语言的。”公孙仪人停留在第三层台阶上,笑着说道,“好像在语言天赋方面,我已经输了呀。”
荼利城的王宫规模不大,这主殿前的台阶也仅有五级,公孙仪人站在第三层上,已经能够很好的将大殿内的场景收入眼中。
浓烈的酒气从殿内扑溢而出,一簇簇半尺到一尺高的火焰,在殿内的地面燃烧,燃烧的范围逐渐拉长,高度却逐渐降低。
衣装劲简,粗发凌乱,脖子上带着一串兽牙项链的中年男子站在这火焰前方,面无表情,给人生性狠戾、心情极差的观感。
这名中年男子,左右腰间各自别着一柄小斧,斧头的表面有着铜锈色的纹饰,刃口纤薄,呈现出深沉的灰青色,不怎么反光。
“这样的外貌加上这一对斧头。”公孙仪人肯定道,“北漠曾经的第一勇士伏邪浑。”
“曾经?”
见到眼前这个稚嫩的女性之后,伏邪浑急迫想要去寻一场厮斗的心情,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些等待的余地,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现在和未来也同样是。”
公孙仪人并没有在这一点上多做辩驳,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也许吧。北漠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但是现在这个遍地惊喜的时代,或许不知名的角落里,已经酝酿出了可以跟过去的第一竞逐的人物。”
伏邪浑的上眼皮往下压了一些,双眼眯起,那双眼白比重过大的眼球,显得正常了点,道:“莫名其妙的找上门,只是要说这段莫名其妙的话吗?”
“是礼仪呀。”
明明只是提前遇到了预定之中的对手,所以心情很好的扯了几句没营养的话,此时的公孙仪人,却一本正经的解说着她刚刚构想出来的礼节,“在大齐,上门挑战时的闲聊,是一种非常广泛的礼仪。如果知道你的武学流派有怎样辉煌的过去,应该还要先赞扬一番。”
她解下狐裘,随手一扬,“听说这样的话,击败对手的时候,对方就会表现得更加痛苦,而胜利者的心情,也就会更加愉悦。”
狐裘向着右侧高高的飞起,距离主殿前的石阶越来越远,而在主殿前第三层石阶上,忽然跃起一道乌光。
那一抹光华映入伏邪浑眼中的时候,除了一个跃字之外,他实在想不到任何贴切的形容词。
不是刺、不是戳,而是像一枚玉润铁丸在石阶上弹跳折射而来。
那一瞬间被击穿的感觉几乎席卷身心,就算是草原上最具勇气的鹰王在这里,也要惊飞百丈,退避三舍。
可是伏邪浑早就养成了别人越退他越要向前去的习惯,已经将这种习惯化作了自己的本能。
在被洞穿的危险预感从冥冥之中降落到心头,还没有来得及刺激到大脑的时候,他就对着危险的源头劈出了一斧头。
左手一斧。
那布满了铜绿的颜色,像墓中的葬器,多过于像一件饮血利器的斧头,在空气中劈出了波澜四散的纹路。
蛮横的力量彻底排开了这一斧轨迹上的所有气体。
当拦截住了那一抹锐影的时候,斧头在空气中斩出的真空白痕猛然扩散,又骤然合拢,气流翻转的呼啸声跟两件兵器碰撞的声响重叠在一起,形成了如同云层中雷光轰鸣的一声响动。
轰隆!
两条人影各自暴退,宫殿前方的五层台阶像是被无形的重物压过去,中心处出现了一大块凹陷,爆碎的石粉灰尘向四周吹散开来。
已经被扔出了很远的雪白狐裘,落在了侧面一座宫殿的顶端,刚好挂在了仿大齐风格的檐角上。
被震退到宫殿内部的伏邪浑,在滑退的过程中,将地上的那一片火焰从中间切断,又撞碎了位于最后方的两个酒缸之后才停下。
泼出的酒水伴随着火焰,散落的到处都是,有一部分直接落在伏邪浑身上。
伏邪浑的左手手腕微微一抖,哼了一声,身上的酒水和火焰就被震散。
纷飞的火星刚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又被外面吹进来的一股狂风卷走。
地上的火苗,还有四个完好酒缸中的火焰,全部被吹得向大殿后方拉伸。
伏邪浑粗长的头发被风力拉直,双眼在风力的刺激中,反而怒然睁大,比常人显得更小,更集中的一双瞳仁,像是慢放了周围一切的场景,清楚的捕捉到了顺风而至的一记劈斩。
他终于看清了那件兵器的真容,是一把刀鞘。
一把大约三指宽三尺长的空刀鞘。
这次,是右手斧迎击。
刀鞘和斧头碰撞,伏邪浑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