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此处的情况越来越危险。
他把呼吸放低、放慢,只求这一战早点结束,知道了这一战的成败之后,他就申调,不跟这一路了。
………………
有的人,像阿左这样,察觉到这里越来越危险的势头之后,恨不得立刻远离这里,有人却按耐不住地想要看一看战场中实时的情况。
但是他们刚想从自己藏身的地方探出头来,就听到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金铁交击声传来。
这种声音实在是太过尖锐,带着一种破碎的铜钟撞击山岩以的震荡响动。
这黄风峡周边,挖坑藏在地下的,凿洞藏在山壁中的,潜藏在断崖上的,还有假作行商、暂驻峡外,以及其余种种手段隐匿于此的风媒。
他们一听到这个声音,骤然间觉得头脑晕眩,好像耳朵里的空气被什么东西激荡起来,撑着太阳穴两边青筋突突,气闷欲呕,那些胆大的念头,顿时被削的剩下了一片惊惶,心头乱跳,又各自龟缩、伪装。
锵锵锵锵锵……
这种洪亮、刺耳、绵延的声音,实际上只是因为方云汉的手指,正和宫本武藏的双刀不断发生碰撞。
宫本武藏的那匹马已经被这种声音惊吓得疯癫起来,疯狂的向前奔跑。
两个人的身影在狭小的马背上游走绕行,一长一短的两把刀掀起的刀影刀光,足可以将这狭小的区域完全覆盖。
但是,方云汉单手挥洒,左手食指中指并合如剑,指尖上仿佛凝聚着一团将熔非熔的金红色辉光,大开大合的点戳截击,每一指的对拼,都会将对方形容大浪将起的刀势逼退回去。
他每一次出指,都像是一抹流星的坠击。
轻如夜空光羽,重如泰山压顶,神剑诀的意韵在他手上被阐述到极境,甚至隐隐有一种蜕变的迹象。
如果是一般的刀客,在这种攻击下被压制住的话,早就该被打断节奏,劫走兵刃,露出致命的破绽。
而宫本武藏的刀却不一样。
他的双刀,就像是一片真正的流水,一者为潜流,一者为表层,无论是受到多么强大的打击,水流里表两层起承转合,都会再度涌回。
那长短双刀,即使是在刀刃侧面的位置,其实也包裹着缭乱的刀气,所以方云汉每一指点上去的时候,自身内力和对方刀气交拼,才会发出那种铜钟破裂一样的声音。
而随着双方在拼斗之中,内力逐步提升,意态愈发昂扬,两个人的身影,在马背上几乎成了一团不分彼此、混乱不堪的残像。
外人看去,只能看到一抹金红流星,曲折如意,飞转不定,在层层银光刀影之中,浮沉进击。
那种指、刀碰撞的声音,也越发高亢。
宫本武藏练刀,从年少的时候斩断草席开始,次第前进,到后来,斩断木桩,斩断铁棒,斩断冬日冻结的水缸。
但是,当他用这样的刀法试着去斩断流水、冲击瀑布的时候,屡试屡败,屡败屡试,百次千次的挫折之后,宫本武藏放下了刀,开始思考。
后来,他在瀑布旁经历了一场秋雨。
雨中的雷电只有一刹那,雨中的风,有起便有休,就算是那看起来绵绵不绝的雨水,当云层散去的时候也就止息了。
但是,瀑布还在流转,瀑布下的深潭、河流,依旧涌动,雨水从岸上流入水中,尘土在水中化散,更增添了那条河的重量。
那一刻,莫名的,宫本武藏为这种“其量愈增、其质愈深”的感觉所痴迷,他才发现,这世界上最玄妙的力量,并不是断开,而是……流转!
二天一流的根本,就是像日月阴阳一样,流转不休。
这听起来很大很空很假,但是宫本武藏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却是我行我素到极点的一次自我突破。
盖因东瀛的刀法,一向都是追求一击必杀的凌厉,就算是所谓的活人剑和无刀取,本质上也不过是以更凌厉的攻击,去遏制对方的攻击。
而当宫本武藏选择了将“流转”作为自己日后剑道的主体,而将凌厉放在次要的位置时,他简直已突破了自己毕生耳濡目染的所有剑法常识。
事实上,最近几年里面他的性格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到底是因为年龄与日俱增,还是因为那一次开悟,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但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流转的刀带来更柔和的性情,却也会在满溢而出时,成就更狂暴的奔流。
这势正积涨。
黄风峡出口处,段天涯的心神被他们两个的战斗所吸引,手提长刀立在原地不动,如痴如醉的看着宫本武藏展现出来的精妙刀法,和方云汉的破解之法。
他对方云汉的招式,只知其高明,却不知其所以然,而对自己的师父,自然有更深的感悟。
刀法的脉络一脉相承,令他更能体会那长短双刀其中深刻的韵味。
段天涯又想起了当时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