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碗清淡的汤,一碟咸口的小菜。
小姑娘细嚼慢咽,吃到约有七分饱的时候,停下了筷子,让客栈伙计把碗碟收了,关上了房门。
黄雪梅过去把房门栓上,转身抱起了自己的琴。
她不准备弹出曲调,以免吵到了师父,但只是对着琴弦虚弹一弹,继续把指法练熟,应该不要紧吧。
小姑娘本是这么想的,但不知是不是刚吃饱了的原因,她坐在桌边没一会儿,就觉得一阵阵困意上脑。
她几次三番强行振作精神,实在支撑不住,只好带着些像是偷了懒的不安与怨念,趴在桌边睡着了。
细雨沥沥,大街上都冷清的很,没什么客人光顾,守在大堂里的伙计和掌柜的,渐渐也打起瞌睡来。
整个客栈都安静了,只有一道道悠长的呼吸与外面的细雨,时有时无的合出静谧清幽的小调。
天上雨势渐大,今天上午,看来是不会有放晴的时候了。
而在这个时候。
刚有一大批人离开的紫禁城中,忽然响起了急促无比的脚步声。
东厂的人冒雨飞奔,闯到暖炉熏香的房间外,单膝跪地,扬声大叫:“厂公,皇上急召。”
屋外寒意似深秋,屋里温暖如春夏之交。
曹正淳正在阅览卷宗。
他已经得到方云汉进了城的消息,正在计划等雨最小,或者等雨最大的时候,亲自去见那个来历不明的年轻高手。
听了那人的汇报,曹正淳不紧不慢的说道:“什么事,过来说。”
那人站起来,进门之前,连忙甩袖抽打了一下自己刚才触及地面的那只膝盖,把裤腿上的一片脏水拍散,才匆匆进门,凑到曹正淳身边,耳语几句。
铁爪飞鹰在一旁看着,只见那气色红润的老太监唇角的笑意悄然收敛,两边眼皮向上多抬了一些,听完之后,拂袖起身,快步出门。
铁爪飞鹰拿了把伞紧跟在后,心中暗道:出大事了!
他跟在曹正淳身边已经有一段时日,深知这人城府深沉。
虽然曹正淳是太监,但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东厂督主,早就逐渐养出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定力。
这样的人平时也怒也笑,却让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感。
而像是刚才那样的细微表情变化,确实真正克制不住的情绪外露,必定是有石破天惊的消息入耳。
东厂本就在紫禁城内,可曹正淳等一行人来到奉天殿的时候,大殿内除了皇帝以及贴身太监,宫女之外,又多了两个人。
这两人各自配刀,其中一个,正是护龙山庄的地字第一号密探归海一刀。
另一个人劲装打扮,布衣长靴,满头黑发,唯独额角有一小缕白色的头发垂下。他腰间的刀,不像是中原常见的刀兵款式,而是东瀛的武士刀。
这人就是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
段天涯和归海一刀,都有御前五品带刀侍卫的官职在身。
他们主要的职责,仍然是护龙山庄的密探,经常四处奔走,很少待在皇宫中。
但是当铁胆神侯不在的时候,若有急事,护龙山庄方面,也只有他们两个,有这样的名义,可以直接面见皇帝。
不过看他们两个脸上残余的一些异样的神色,这两人应该也不是主动进宫,而是刚被皇帝急召过来的。
“皇上!”曹正淳一踏入奉天殿,正要行礼,动作忽然一停。
他瞥见了龙椅上方钉着的一支短箭,已经不由自主的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那上面,目不转睛的看着。
不只是他。
在他来之前,皇帝负手站在宫殿之中,背对着奉天殿的正门,已经对着那支短箭注视良久。
这里是紫禁城,是大明最尊贵的地方,是九五至尊与文武百官的会面之中,最正式最崇高的场所。
被允许携带刀剑进入这里已经是莫大的殊荣,而今天,就有这么一只来历不明的短箭,直接钉在了龙椅上方。
假如当时皇帝还坐在那里的话,那么他头顶三寸,就是可以夺取他性命的利器。
“这是什么人干的,简直胆大包天!”曹正淳怒斥一声,“禁军和护卫都是干什么的!”
他发怒之后,又连忙上前,“皇上万金之躯,可曾有损?”
“朕当时不在。”
皇帝转过脸来,面上神色隐隐发青,额头上青筋盘亘,一跳一跳的,听得出来,他是强忍着滔天怒火,寒声道,“但,朕当时还没离开多久,如果朕走得晚了些,站得高了些,这一箭,是不是就取了朕的性命?”
曹正淳露出惶恐万分的模样,道:“天佑吾皇,九五之尊,天地人神都护佑拱卫,以得万全,否则若是有半点损伤,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皇帝呼吸沉沉,眼中神情难测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