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去给黄雪梅涂药的时候,方云汉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黄雪梅家传的宝物现在就放在这房间里的桌子上。
方云汉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小姑娘把这东西给了他,那他也不会故意束之高阁,划清界限,以此来显出清白高尚。
手掌一抹,他就将那木匣打开了。
已经两度掀起江湖纷争,凶名昭著又引人觊觎的天魔琴,就这么寂寂无声的躺在木匣之中,映入方云汉眼里。
这天魔琴形制独特,其实认真说起来,既不算琴,也不算筝,共有八根琴弦。
方云汉把天魔琴取出,捧在手中,触手有些异于寻常的沉重,手感清凉温润,琴身材质独特,虽然有木头的纹理,却更像是打磨光滑的石头。
话说回来,前世他浏览各种视频网站时,也曾见过几次关于天魔琴及六指琴魔的名字,但却没有特意去找那部电影来细看,不知道其中具体的情节设定。
况且,六指琴魔有电视剧,电影,小说等多个版本,各个版本的故事发展差别极大。
但是当乐器与武功相关的时候,总无外乎那么几种用法。
不是隐藏机关就是音波伤人,当然也有那种直接抡琴打人,甚至以琴为弓的,可无论是哪一种,诸般机巧应变,往往都与琴弦密切相关。
暂时只有左手灵便的方云汉,就先将天魔琴放在桌上,再试着拨动一根琴弦。
嗡!
他手指一拨之下,那一根琴弦立即震动模糊,屋子里面骤然掀起了一阵强风。
方云汉只觉得手指拨去的力量,被这琴弦的古怪振动反推回来,甚至,这种振动还想侵入经脉,引动他的内力向外乱冲。
不过,一以贯之,嫁衣神功为根基的精纯元气,岂是这么容易撼动的。
这种震动仅仅是刚刚渗入指尖皮肤,就被自行流转的护体真气抵消,虽是吹出一阵强风,可除了床帘一时被吹散之外,也没能造成更多的破坏。
方云汉体会着那种奇特的震动,手指轻轻的从八根琴弦之上依次拂过,掀起房中一阵阵劲风轻鸣时,低声自语:“看来这天魔琴,确是比血河红袖不应挽留,更具玄妙。”
试过琴弦之后,他再次观察那木匣,木匣之中还有一层黄色绢布,翻开了一看,上面有墨迹浅淡的一幅幅图画、注解,记录了拨动天魔琴的独特手法及配套的内功心法。
其名,《天龙八音》。
隔壁房间中对话的声音已经消失,黄雪梅再次睡下,上官海棠似乎就在床边陪同,也未曾再来谈话。
他们之前的交流虽然没有彻底敲定之后的合作,但是让上官海棠去帮黄雪梅涂药已经是一种很明显的态度了,双方心照不宣,已经不必多话。
方云汉独坐房中,把这些动静都收入耳内,心分两用,一边仔细听着整个客栈及周边十步范围内的动静,一边默读天龙八音。
黄雪梅这一觉,一直睡到正午时分。
方云汉都已经能把天龙八音的种种诀窍倒背如流了,听见小姑娘起身时的细微动静,就收好了秘籍和天魔琴,先一步出了房门,让客栈里的人准备午饭。
上官海棠和黄雪梅一起出门,睡了一觉之后的小姑娘,脸上有了几分健康的血色,下楼梯的时候,脚步也更稳健了。
午时烈日的光芒,从大门和窗户照进来,黄雪梅走下来之后,身上更明亮了几分,也少了几许颓丧之意。
她规规矩矩的走到桌边,先向方云汉问好,道:“恩公。”
“既然决定要跟着我,以后就不必用这个称呼了。”
方云汉望着这个比紫云还小的小姑娘,想了一下,道,“往后,你可以叫我师父。”
黄雪梅空茫抑郁的眼中透出些许欣喜的光芒,又要弯腰跪下,却看到方云汉眉头一拧,当即想起之前不许下跪的那句话,连忙稳住了双腿,把原本想要下跪的动作,变成了躬身一拜,道:“是,多谢师父。”
上官海棠微笑的看着这一幕,道:“拜师收徒这样的大事,是否要更郑重一些,如果需要香炉之类的物件,海棠可以代为置办。”
她说这话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因为武林中,各门各派拜师的礼仪都是不同的。
普通人弄不清楚其中的关窍,但如果让上官海棠来,就能从一些微小的细节弄清楚方云汉真正的身份来历。
可惜她这番心思注定白费,方云汉摆了摆手,道:“那些繁文缛节,大多数时候只是用来折腾人罢了。只要我愿意收,她就已经是我门人,别的都不重要。”
上官海棠慨然道:“方兄洒脱,难怪连天魔琴这样万众瞩目的重宝,也不曾看得太重,并未随身携带。”
上官海棠之前见方云汉的时候,以为天魔琴在黄雪梅那里,去涂药的时候没见到,才想明白,方云汉估计是把那件宝物放在自己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