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神侯说道:“自从宋、金停战以来,金国常有人着意拉拢大宋俊才,神通侯风采照人,当年就曾经格外的被看重,得传了金国皇族的乌日神枪。”
皇帝赵佶点头,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其实他记性不差,也绝不能算是蠢笨,许多事情他心里隐约有数,只不过他天性如此,只求自己快活,全不顾国之将倾,黎民受难,纵然偶有振作,往往朝令夕改,几次将蔡京贬斥又启用,也正因为只有蔡京这一系的人,能让他日日过的新奇自在。
所以,赵佶不知道所谓停战盟约之后,边境仍然常年有金兵劫掠,却记得方应看有哪些奇遇,知道他字写得如何飘逸。
他刚想到方应看的字,诸葛神侯已经呈上一叠书信,由太监转交,继续说道:“据办案捕快在神通侯府中搜罗所得,神通侯与当初传授他乌日神枪的金国皇族仍保持着一些往来,金国之人一开始只是跟他探讨武学,后来却逐渐劝诱神通侯转投金国。”
“神通侯感念官家隆恩,自然严辞拒绝,对金国之人利诱他暗害朝中名将贤臣等事宜,更直言指斥,金国之人后来书信中已有威胁之意。”
皇帝浏览那几封书信,只看了最上面的两张,就已不耐,听到这里,语含怒意:“原来神通侯就是因此惹动了金国奸贼杀意。”
“官家明察秋毫。”诸葛神侯恭维一句,道,“金国大元帅完颜决几个月前就已经宣称闭关,看来是暗度陈仓,带着几名手下,想要刺杀小侯爷,收回他金国皇族绝学。只是这些人没想到,米公公深夜之时还不辞辛劳,在神通侯府做客,这才使暗杀变成明杀,引发了一场激斗。”
“哦?”皇帝一听,看向米苍穹。
米苍穹不慌不忙,脸上却故意做出一点惶恐,道:“是小侯爷听说,最近官家为了城中那爆炸案,颇多忧思,这才请老奴过府,商议如何令官家展颜,孰料遇上此事。可惜贼子凶悍,老奴也不曾能护住小侯爷周全。”
这老太监低眉垂目,心中思绪难辨,他明知道诸葛神侯说的,八成都是乱讲,可惜他没有证据,或者说,那些可以作为证据来反驳的东西,都是更见不得人的阴私。
‘只好顺着诸葛神侯的意思了。也算卖个好。’
米苍穹心中暗自盘算,想着方应看,暗有不忍,‘小侯爷啊,你空有一腔抱负,年少隐忍,却死的这么稀里糊涂。可是……毕竟……反正……你已经死了。’
人走茶凉。死了的人,毕竟不如活着的重要。
米苍穹这么一想,又豁然开朗,心安理得了,只是还在痛惜“有桥集团”受此重创,失一首脑,怕也要多做蛰伏了。
“连有桥你都阻不住那凶徒。”
米苍穹一回神,只听皇帝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这天子刚才的怒火、对方应看的惋叹,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被抛在脑后,只剩下对自己的担忧,“这凶徒若是还在京城逗留,伺机谋害朕,那可如何是好?”
他这担忧,也不是没有理由,多少年来,武林中总有一些仁人志士,正气高手,为了各种理由入京行刺,虽然最后总是被阻挡、擒拿下来,但是给他造成的惊吓却是实打实的。
譬如当年方巨侠救驾那一次,行刺的人,最近的时候离皇帝都不足十步,吓得他后来整整一个月不曾睡好。
也是因此,这皇帝对方巨侠格外信重,多番赏赐,甚至准许将侯爵之位给了方巨侠的义子。
皇帝对米苍穹问道:“那完颜决可曾被你打伤?”
米苍穹如实道:“老奴把他驱出侯府,一路与他缠斗,后来他误闯磨刀堂,被堂中之人惊退,乍然而去,已不可追踪。”
皇帝奇道:“磨刀堂?”
诸葛神侯恰到好处的接话:“磨刀堂主人,名为方云汉,是一心系家国的少年侠士,谈吐不俗,武功刀法更惊艳群伦。”
“还有这样的少年英才?”皇帝精神一振,“快快宣他入宫。”
“慢。”诸葛神侯劝道,“官家,方云汉自居草野之人,恐怕无意为官,虽然心系家国,却只愿寄情江湖,在民间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如此高才,岂可埋没?”皇帝听了这话,心中反而更添好感。
皇帝自己对于“高人”也有一番见解。他知道诸葛神侯就是绝世高手,却觉得这位太傅对朝政干涉太多,更意图给他这个皇帝加上诸多约束,常有刻板无礼之举,引人生厌。反而是那些不愿常侍朝中的高人,更合他的心意。
“既然不愿为官,便也赐侯爵之位,让他长居京城,守卫京华。”
皇帝说着,就要动笔。
自从蔡京一系的奸贼得掌大权,在朝野之中为非作歹,为了阻止其他官员的议论,诏书也不依中书省草拟、门下省复核、上奏后颁行的正规途径,而是请皇帝亲书后即颁行,称为“御笔手诏”。
他这就是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