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汉他们这支队伍果然是在日暮的时候抵达了虎冀县,天恩武馆的众多弟子寻了一家客栈包下来,岳天恩下车之后则直接对方云汉说道:“走,咱们先去看看场地。”
因为虎冀县南部的海岸,水面之下有很多暗礁,异常的凶险,根本没有商船能在这里靠岸,也无法出海打鱼,所以附近很大一片地方逐渐沦为荒野。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这片荒野都极为热闹,人来人往,其中不乏服饰之间显出贵气的年轻公子、白须富豪,乃至于一些妇人。
大齐风气开放,但是高门豪族的妇人出入于荒野还是很少见的。
方云汉和岳天恩一老一少,走在这样的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隔着海边还有好几里地,刚能隐约听到潮汐起伏的声音,一座在这个时代堪称宏伟的建筑,就已经遥遥在望。
从荒野之中看过去,那是一堵两端向南边收拢、而中段突出的高墙,高约二十米,长达四五里。
方云汉还没有走到那座建筑里面,就已经可以猜到,如果从高空中俯瞰的话,这座建筑物必定是在地面上划出一个半圆来,两端接海,使千年石台,大致位于圆心的位置,把正式比斗的场地,夹在观众席和茫茫南海之间。
按照之前给方云汉驾车的那个武馆弟子的介绍,这座建筑是从一年前就开始建造,上千人的队伍一起动工,请了在京师供职的众多大匠来指导,哪怕不计较那些材料的费用,仅仅是工钱就已逾万金。
那座建筑物有八个入囗,入口处有重兵把守,想要进去,就要能拿的出号牌,岳天恩拿出两个号牌,从第四号入口一起进去。
以方云汉自己的感受来说,这建筑物内部的布局,简直就跟前世的露天体育馆一模一样,走进入口,接着是一个长长的甬道,两边的墙壁逐渐降低,到了低于人体高度的时候,回头看去,就能看到从低到高,一层层的座位排列在山坡一样的地基上,工整有序,向着两边一直延伸到极远的地方。
而从最内侧,也是最低的一排观众席算起,距离南边那座千年石台,最近的一条路线也在二十米以上。
也许是因为这里实在太空旷了一些,即使现在内部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动,还是令人觉得有一股独处于旷野的寂寥。
稍远一点的人声,都被海浪的声音所掩盖,水流拍打在乱石滩上,激起了层层水雾,混杂着海风吹遍广阔的观众席。
七尺高的广阔石台北侧,也就是靠近观众席的这一侧,另外搭了一座仅有三尺高的木台,木台周边也有士卒把守,上面坐着几个官员。
木台中央有两根直接钉入地下的粗木桩,两根桩子的直径恐怕都接近一尺,相隔约有五尺,两根桩子之间系着一根麻绳。
“这就是没有海王名号的人,参与这一场比斗所需经过的考较,麻绳粗若儿臂,能不用兵刃,一次将之击断,就算通过。”岳天恩在一旁说道,“那个坐在主位的,应该就是这次朝廷派来负责调度各方面事宜的大学士,晏休。”
方云汉的目光只在那个大学士脸上瞥了一下,就把注意力放到那个正在击打麻绳的人身上。
那是个身材瘦长的汉子,头发浓密但是很短,像是曾经做过和尚,出手也很有佛门拳术刚劲朴实的味道,不过他双手活到了好一会儿,虚打了几拳,还是没有把握,忽然后退几步,一翻身,双手撑着木台,用脚对着那根麻绳劈了下去。
崩!
麻绳受力,猛一绷紧,把头下脚上的瘦长汉子小腿弹起,翻转过去,脚掌砸在木台上,传出嘭的一声闷响。
木台表面所用的木板厚约两寸,能砸出这种声音,他这一脚的力道恐怕也有三百斤以上,可惜还远不足以打断那根绳子。
旁边看守的士兵立刻上前去把那根绳子解下来,换上一根没有被击打过的新绳子,最大程度的杜绝了多次伤害累积,以至于让人侥幸通过这场考较的可能。
瘦长汉子垂头丧气的下了木台。
聚在木台周边的一群人,隐约有议论声传来。
“那是西关的展陆大师吧,门下也有三百多个弟子,两家镖局,居然也过不了!”
“展陆的名声有一大半是在金钱镖上,镖血无情不留人,可惜只能赤手空拳对付这根绳子。”
“这也太不公平了,我看要是准用金钱镖的话,那些海王也不一定就能轻易拿下展陆大师。”
“别说闲话了,这是朝廷认可的规则。”
此话一出,议论声顿时低了不少,片刻间,又有几人上台去,没有一个能一次击断那根绳子的。
方云汉看了片刻,举步向那边走去。
岳天恩早料到他不会甘于做一个观众,也不多问。
不过,在方云汉上台之前,又有一个大概只有一米高的男子跳上了木台。
这人虽然矮小,腰围却很大,衣服拖到地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