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的规模。而无论是粮秣还是装备,各级的都指挥使、军需官、监军,都要从中捞上一笔…”
“成化年间的两次犁庭扫荡,据说每次下来,都费百万两白银,消耗了朝廷的一年的结余…两次出兵扫荡,第一次在成化三年,第二次在成化十五年,也就是十五年前。其中尤其以第二次耗费最大,负责监军的大监汪直,还有各级军官,也不知道拿了多少…这还仅仅是扫荡了松江一带的建州女真,从辽东开始的后勤输送,不过一两千里…”“二十七年前,我父亲听闻建州第一次犁庭后,还曾向圣皇帝宪宗奏疏请求,派出大兵,扫荡大江下游…结果那封奏疏,直接在辽东镇扣了下来。当时的辽东总兵赵胜,派人把我父亲喊了过去,好一顿雷霆训斥!…”
哈儿蛮卫酋长阿力神情唏嘘,伸手指了指建州女真的位置,从黑龙江中游转松江,再到松江的上游。而哈儿蛮卫、奴儿干都司的位置,距离建州诸部,还要向北四五千里!
这要是加起来,从辽东镇到奴儿干,从松江到混同江,单是后勤粮食的输送,就得至少有六千里!要知道,以北方林海的贫瘠,根本不可能从本地的部族那里,获得什么粮食补给。所有的补给物资,都得靠车靠船,从后方转运过来。而要维系这样漫长的后勤粮道,哪怕只是几千人的军队,朝廷得费多少钱粮?中间的“损耗”、“飘没”,又会有多少?根本想都不敢想!
“当时,辽东总兵告诉我父亲,吉林船厂即将裁撤,不会再造新船。船匠工坊要么废弃,要么内迁。至于吉林船厂一带,则交给内附的女真各卫。混同江上的水师船队会大量裁撤,余部迁移到松江上游,从此不会再有新船补充,只会越来越少…”
“而辽东总兵也给了我忠诚的哈儿蛮部一个机会,那就是内迁到刚刚被扫荡一空的建州之地上。只是我父亲见过建州女真的惨状后,心怀恐惧,不敢离朝廷的边军太近,又舍不得世代传承的祖地…哎!早知道今天,就应该趁着当时的机会,举族南下…”
“血目的主神啊!眼下二十七年过去,曾经纵横混同大江的朝廷水师,恐怕已经彻底不存在了!而没有了这样一支后勤运输的水师,大明要征讨遥远的大江下游,就维系不了几千大军的后勤输送,几乎完全不可能了…”
说到这,哈儿蛮卫酋长阿力叹了口气。自从二三十年前,朝廷决定放弃吉林船厂开始,整个混同江中下游的朝贡统治,就基本已经宣告结束了。没有吉林船厂,就没有大船。没有大船船队维系运输的后勤补给,就无法维持明军在大江下游的军事存在。
据说,围绕吉林船厂是废弃还是维持,朝堂内部一度爆发过尖锐的冲突。最后,还是文官们拿出的“成化账本”,压倒了内宦们拿出的“永乐册书”。说到底,朝廷拿不出军费,拿不出一年至少几十万两的银子,来维系混同江中下游的朝贡卫所体制!
实际上,按照明确的记载,七年后的弘治十五年,大明十三省835.7万顷的田亩,能够征收赋税的,只有422.8万顷,大约只剩下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都是藩王与士绅,不用交税的田地。而大明当年记录的田赋正额,约有1680万石。此时一石米约0.6两银,1680石粮可折银1000万两左右。而整个大明的工商税、盐税,合计才一百多万两。最后的徭役与土贡折色,则不到两百万两。两者合起来是田赋的三成多,300400万两。
是的,中兴的弘治年间,整个大明一十三省上亿人口,岁入只有一千三百多万两!而工商税、盐税仅仅占一百多万,大约78%。而这个数字,竟然已经是大明岁入的高峰了!可比起北宋元祐初年,2400万石米谷、600万贯折钱布帛,合计3000万贯田赋的征收,还有田赋两倍以上,7500万贯的商税、折役.明面上的国家岁入,大约是五倍的差距。而哪怕算上明代一石和宋代一石最大1.6倍的差距,那宋代的岁入,也至少有明代的三倍。堂堂大明,鼎盛时期的国家岁入,竟然只有北宋元祐年间的三分之一?简直以为是记录的数字出了问题.
等到了后面的万历年间,田赋折银会降到五百万两。再到了崇祯年间,那更是让勤俭的崇祯帝落泪…
所以,大明的钱又去了哪里呢?谁也说不明白,反正朝廷就是没钱,必须裁撤边地卫所,必须克扣边军军饷,必须尽量省钱…
“圣皇帝在上!大明的军队虽然撤走了,但对于我们这些远隔数千里,依然愿意朝贡的卫所部落,还是厚加封赏的!”
“我祖父在宣德年间,那时候朝贡方便,几乎每年都去辽东开原朝贡。只要进贡两匹马、两捆貂鼠皮,就能获得翻几倍的回赐。不仅有常见的彩衣、绸缎、酒水,甚至作为世代朝贡的忠诚部落,还能获得铁器,有一次甚至弄到了传家的铁甲…”
“而从十六年前,也就是成化十四年1478年,我接任哈儿蛮酋长之位后,一共去辽东镇朝贡了五次,遵循三年一贡。这些年,野人到处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