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祖瓦罗对着星空,虔诚祈祷了片刻。接着,他终于返回船长的舱室,点燃一盏鲸油的灯盏。而在灯盏的旁边,放着一摞好不容易换回的“唐册”,都是森野清精挑细选的收藏。
“嗯…让我好好看看!这些纸做的传承图板上,究竟都记录了些什么壮阔的史诗和诗篇!先看哪一本呢?…噢!就这一本吧!森狐狸很舍不得,差点没给我的,一定是最宝贵的一本!…”
抱着这样的念头,祖瓦罗满怀期待的,打开那本《剪灯新话》。随后,他费力的从上往下,纵行读着,一点点试着断句,念诵道。
“余既编辑古今怪奇之事,以为《剪灯录》,凡四十卷矣。好事者每以近事相闻,远不出百年,近止在数载…洪武十一年岁次戊午六月朔日,山阳瞿佑书于吴山大隐堂…”
“洪武十一年?这应该又是一个明部落的纪年,就和之前石碑上的永乐十一年一样!只是不知道,洪武和永乐,哪个更靠前些?…至于这个山阳、吴山,又是哪里呢?”
祖瓦罗沉吟了会,又记下了一个年号,两个地名。随后,他急切的翻过序言,来到后方的正文。而看着看着,他就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一个遥远的国度,从书卷中缓缓展开,极尽南国的瑰丽与旖旎,写尽江南的繁华与富庶,就像难以触摸的天上人间…
“如此好书,却被禁绝。以至于不得不从番船那里,才能购来得睹一见…可惜,真是可惜!就像这浙江市舶司,禁绝我浙民下海…法度之严苛,远胜福建与广东…以至于不得不想尽办法,假借番舶之名,才能持刀出海行商…而我崇明施氏的崛起,又怎能离得开这‘海贸’一词?”
天上月落,人间日升。远在六七千里外的大明,一个戴着方巾的汉子,放下手中的《剪灯录》,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吹灭桌上的烛火,看着天色渐渐明亮,这才对着青砖白瓦的院落中,低沉地唤了一声。
“来人,先拿着我的帖子,去藩台的府邸拜门!就说学生思诚,请在三日后拜见,谨呈此帖,先为告礼…再把那份礼物和书信,恭敬递交上去,给门房包一个大的封包!…”
“是!老爷!…”
仆役恭敬行礼,倒退着出了书房的院落。而当他走出清雅的小院,走过两进的大宅,来到开阔的前院,推开暗红色的大门后…繁荣富庶的宁波港,就瞬间在他的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