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狩山熊!你的斥候真的看清楚了吗?这些北余部的阿伊努人,真的有三艘大船,和披甲的武士?…”
“真的!比献给山神的熊牙还真!我的几个斥候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就沿着石狩海岸,划着桨南下,从我们山熊部的眼底下过去了!…”
“…这批南下的援军,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披甲武士?”
“三百?五百?我们的斥候没有数得那么清楚,也没靠的那么近…至于披甲的战士,至少有五十,不,一百!…”
“该死!什么五十、一百个披甲武士?…你们到底看清了没有?真的有大船吗?…”
“千真万确!那船比四艘皮筏连在一起,还要长!那船上隐隐约约,都站满了弓手与战士!我的斥候不敢靠近,他们差点就被射死了…”
“嗯?这么长的船?是谁家派出的三艘小早船吗?又或者是三艘关船?不,这又怎么可能!…”
虾夷富士山下的和人营地中,正是一片议论纷纷。在场的蛎崎氏家臣,有的面露怀疑,有的皱眉思索,都被阿伊努大酋长石狩山熊带来的消息所震动。
蛎崎义广仔细听了好一会,看着石狩山熊信誓旦旦的样子,脸上也露出疑惑与茫然。在这寒冷贫瘠的北国,又有哪家势力,能拿出三艘关船,满载着披甲的武士,去支援虾夷人的部落?简直匪夷所思!
“工藤家老,您觉得会是谁家的大船呢?难道是十二馆中的松前守护,安东定季派出来的?…但不可能呀,我们这次出征,松前守护恭敬的很,供应了不少粮草,还派出了一小队二十个武士加入…他怎么可能又反过来,去支援北余部的虾夷?…更何况,他明面上,也没有关船…”
在眼下的北国,津轻海峡以北的虾夷地,是和人的十二馆。而十二馆又分成三国守护,分别是上国、下国与松前。武田信广身为上国守护,虽然是三守护之首,为安东氏的主家代领十二馆,但并没有幕府认可的、真正统领虾夷地的名分大义。
武田信广在对十二馆的统治与影响,实际靠的是自己若狭武田嫡流的尊贵出身,靠的是安东氏主家对他的信任,更靠的是四十年前胡奢麻尹之战时,镇压虾夷人、收复各馆的战功与情分!然而,这种个人的地位、经历与威望,能让他暂时统治十二馆,却不能如幕府的官职般,稳定传承给他的后代。所以,他不得不让自己继承的嫡子,领兵北上征贡,来建立功勋与威望,保证对十二馆的掌控!
经过了四十年的谋划,十二馆三国守护中,下国守护的安东家政,已经和蛎崎氏结盟联姻,实际上臣服于蛎崎氏了。而松前守护安东定季,虽然暗藏心思,但一直对武田信广表示出足够的恭敬。因此,在这十二馆中,蛎崎氏已经完全掌控了三分之二,只剩下最后名义上的三分之一,松前守护…
蛎崎义广思虑良久,还是把松前守护安东定季,排除在怀疑的名单外。对方虽然有着争夺虾夷地的心思,但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只要他父亲在一天,安东定季就会乖顺一天。而若是父亲不幸回归了佛祖,蛎崎氏也早就准备好了,要把松前守护的名义夺到手中!
“八幡大菩萨啊!三艘关船,难道是出羽的南部氏插手了?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麻烦了!南部氏是真正强大的豪强…可他们不是一边和我们蛎崎氏暗中联络,一边图谋我们主家桧山安东氏,而对虾夷地兴趣不大吗?…总不可能,是主家安东氏派了船队北上,支援虾夷部落吧?那也太令人发笑了!…”
“义广少主,这些各氏族间的纷争,在虾夷部酋长的面前,无论他们是否能听懂…都请您慎言!”
工藤重康蹙起眉头,出声劝止。少主蛎崎义广说了这么多,差点就把和人各氏族间纷争的内情,都暴露在虾夷人面前了。
是的,虾夷各部间争斗不息,和人各氏族间,也是貌合神离,各有盘算。在这下克上的乱世渐渐开启时,所有人的野心都被激发出来,想要夺得更多,掌握更多,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然而,和人各氏族的头上,毕竟还有幕府的将军在。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义广少主!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赶紧派出使者,回禀胜山馆的家主!然后,派斥候真真切切的去看一看,把这些北余氏族的情况摸清楚…如果真是最坏的结果,海峡南边的南部氏插手了…那以南部氏与我们蛎崎氏的情分,也有得谈!…”
“不错!工藤家老说的是!那就先派出斥候侦查,查清对面的情况!再派出使者南下,通知家主…最后,让石狩部聚集他们到处捕猎的战士,与我们一同北上,去看看北余寒滨部的情况!…”
蛎崎义广思索片刻,就很快做出了决断。身为武家,决不能犹豫畏惧,尤其在这种手握优势,要建立威望的关键时刻!
“和石狩部合兵,一起北上北余氏族?…”
老将工藤重康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作为若狭武田出身的郎党,他和虾夷地出身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