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坦彭河,从中部高原的东马德雷山脉起源。它向南勾连特斯科科湖水系,向北则蜿蜒曲折,经过希洛特佩克穗丘城后,一路奔流而下,流入瓦斯特克人的土地。最后,这条千里长河,会汹涌冲入海滨,在水獭城东北形成一连串的大湖,汇入加勒比海。
在纳瓦语中,“坦彭”的含义便是水獭。而此刻,这片水獭栖息之地,却迎来了一名红发的不速之客。
“嗖!”
一只骨箭飞射而出,迅捷如电,射向湖泊间筑穴的一只水獭。不过刹那功夫,那水獭发出一声惨叫,横死当场。
接着,年轻的女猎手红发飘动,身形矫健,大步上前。她自信地把弓背在身后,伸出有力纤长的手指,捏着水獭的尾巴,倒着提起来检查。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满意的笑了笑。
“我的天!”
另一名年轻猎手背着长矛,握着轻便的猎弓,也从后方赶来。他看了一眼捕猎的水獭,惊叹出声。
“啊!你又射中了水獭的眼睛!这可比一颗菜豆还小,还会动!...”
“...”
矫健的女猎手偏过头,侧着看了年轻的猎手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她环顾左右,在这湖泊密集的水网之地,没有看到大型野兽的踪迹。女猎手拔出一把精致的黑曜石匕首,蹲在小湖泊边,就熟练地给那只水獭开膛破肚,剥下皮毛。
另一个年轻的猎手收好猎弓,拿出长矛,在左右警惕。他一边张望着南方,一边和女猎手攀谈。
“啊?你怎么还在用这把旧的匕首!都这么多年了,刃头都换了许多次了...”
年轻的猎手抿了抿嘴,小心凑上前去,腆着脸问道。
“阿兰,那个,我之前送你的匕首呢?拿出来用呗...”
“...嗯?”
女猎手阿兰抬起头,眼神如锋刃一般,冷冷的看了年轻的猎手一眼。看到这充满杀气的眼神,年轻猎手脖子一缩,轻声轻语,喊了一声。
“阿兰姐...”
“嗯。”
阿兰面无表情,再次低下头,耐心处理皮毛。她的手法非常娴熟,不过一刻钟,就把水獭的皮肉分离,皮毛也初步的清理干净。再往后,鞣制的过程,就得回到部落,用烟熏软化,再用草木灰与灶土揉搓,用石板与木棒捶打。
“拿着!”
阿兰站起身来,身形修长如鹿,动作矫健如狐。她把手中的几斤水獭肉,重重往年轻猎手的手里一放,以姐姐的口吻吩咐道。
“回去炖汤,补补身体。奇帕瓦,你每天都都要训练自己!要更有力量,更有速度,更有凶性,才能在一次次战斗中活下来!”
“...呃。好!”
奇帕瓦捧着水獭肉,呆了呆,放到背后的竹篓里。水獭肉味甘性温,和鹿肉一样,能够改善体弱,补肾养气。
不过,在奇帕瓦看来,他才不觉得自己需要补补。几年过去,他早就不是初经战争的雏鸟,而是一名历经厮杀的战士!他手中的长矛,已经杀了不下十名敌人,而近战厮杀的技艺,也早已如呼吸般纯属。只是,他射猎的技艺...
“阿兰姐,你答应过,继续教我射箭的!你可是部族最出色的猎手,你教出的徒弟,也得有你一半的水平才行啊!”
奇帕瓦腆着脸,又凑上前来。他睁大眼睛,看着阿兰姐明亮锐利的双眼,轮廓鲜明的脸庞,不觉有些失神。
“几年过去,阿兰姐越发冷硬,也越来越好看了,精神饱满,神采四溢...就像是荒原上的猎鹰...啊,这样直入人心的眼神,对所有人都很冷漠,除了对我...”
“冬!...”
阿兰伸出手,曲起食指、中指,给奇帕瓦头上来了一个“板栗”。接着,她皱着眉头,扯了扯自己染红的头发,一时有些犯难。
“奇帕瓦,我不知道怎么教你。射箭...就是看到了,瞄准了,射出去。但是,第一步看到...我能看到,你看不到。”
“啊!阿兰姐,除了你,谁能隔着三百步,看到树上的甲虫啊?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你有!”
奇帕瓦气呼呼的,捂着自己的头,大声反驳。接着,他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
“要不然,你站在我身后,手把手的教我!多教几次,多教几天,自然就会了!”
“...”
阿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瞥了奇帕瓦一眼。突然,她尖翘的耳朵一动,取下背后的大弓,又捏了三支箭在手中。
“阿兰姐?”
“嘘!有人。可能是瓦斯特克的斥候。”
闻言,奇帕瓦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他神情一厉,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伏地身形,随时准备厮杀。
“这边!”
数息后,阿兰神色一冷。她拉